317、鼻血（2 / 2）
钟羡皱着眉回忆道：“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是十分清楚，当时我们还小，先帝那场战役打得特别艰难，好像是先帝副将韩友山在保护陛下时出了什么事，陛下被救回来后大病一场，病愈后就见不得血了。”
“也吃不得荤腥了？”长安问。
钟羡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的。”
长安暗自琢磨：看来一切问题的症结就出在这个韩友山身上了。此番若是有命回去，倒是可以花时间去调查调查此事。
两日后，入夜，谢府后院，仆人提着灯笼将尹衡一路引到谢家的房。
敲开了房的门，尹衡进去向谢雍赔罪道：“小婿来晚了，让岳父大人久候。”
“不碍事，坐吧。”谢雍让小厮给尹衡上了茶，屏退下人，自己在尹衡对面坐下，道：“兖州山阳郡郡丞，我打听过了。”
“是前司隶校尉李?z。”尹衡接话道。
谢雍有些诧异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尹衡含笑道：“事关岳父大人，小婿不敢不尽心。”
“你也去打听了？”谢雍问。
“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知道深浅，消息都是旁敲侧击打听来的，断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尹衡道。
谢雍松了口气，这个尹衡确是个听弦歌知雅意的。
“你都打听到些什么消息？”他问。
尹衡道：“从小婿当年的见闻，和这两日打听来的消息分析来看，当初李?z之所以被dàn hé贬黜，全是丞相在背后一手策划，而起因，就是京兆府尹蔡和蔡大人的侄儿在青楼被杀一案。”
“何以见得？”
“众所周知，司隶校尉乃是陛下的耳目之臣，就算当时陛下还未亲政，但谁又知道李?z没有在暗中监视朝中众臣，手中没有众人的把柄呢？若无丞相授意，谁敢贸贸然去dàn hé他？且被dàn hé之后，李?z竟然也没有反咬，会出现这一情况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李?z手里确实没有朝中众臣的把柄。其二，李?z事先知道自己不会栽得太惨，还有起复的可能，所以没必要将人都得罪光了，于是选择忍气吞声。
而丞相既然指使旁rén dàn劾李?z，自然不会给一个对自己心存怨怼的人起复的机会，当时能对李?z做出这一承诺的，只有陛下。据小婿所知，那时李?z确实进宫求见了陛下，还在丽正门外被廷杖了，但之后只被抄没家产贬为兖州山阳郡郡丞，确实给他留了起复的余地。所以可以推断出当初丞相打压李?z之时，陛下对李?z伸出了援手。
再回到李?z被dàn hé的起因上，丞相自不会无缘无故指使旁rén dàn劾李?z，在李?z案发前，盛京官民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常侍刘汾的侄儿在青楼里将京兆府尹蔡和侄儿殴打致死的案件上，直到季云泽和李?z案发，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才发生了转变。李?z被dàn hé的时机如此凑巧，不能不让人怀疑，丞相是故意抛出他来转移人们的视线，从而达到让蔡和能够从他侄儿的案件中全身而退的目的。”
“那季云泽呢？他也在同一时间被rén dàn劾，dàn hé他的人，目的何在？”谢雍道。
尹衡微微皱着眉头道：“因季云泽不在盛京，小婿并没能打听到太多关于他的情况。但是，因为李?z的儿子和蔡和的侄儿一样，都是在国丧期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而受人关注，所以，小婿认为，dàn hé李?z之人的动机，就在于保护官职比李?z低的蔡和。听闻这蔡和是丞相一手提拔-出来的，因此，是谁要保护蔡和，答案不言而喻。”
“如此说来，李?z虽然教子无方，但于被dàn hé这件事本身而言，却有些无辜受累的意思。陛下最后那句话，暗示我不要去走李?z的老路，又是什么意思？”谢雍愁眉深锁。
尹衡压低声音道：“小婿以为，陛下最后那句话，并非暗示您不要去走李?z的老路，而是，暗示您他要对蔡和动手了。”
谢雍一愣。
“岳父大人没有注意陛下的那句话么，他说，兖州山阳郡郡丞的位置空出来了，这句话本身是什么意思？一个位置空出来，那么原先坐在上面的人不是走了就是死了。李?z没有得到擢升，他失踪了，所以这个位置才会空出来。谁能让一个陛下许诺会起复的人失踪？为何李?z一失踪，陛下就找您过去说他要肃贪并对您说了这样一句含义深刻的话？他没能保住李?z，所以，他要让李?z失踪的幕后黑手也保不住他想保住之人。这原本就是陛下与丞相之间的一场较量，岳父大人此刻该郑重考虑到底要站哪一方了。”尹衡道。
谢雍站起身，顾虑重重地在房内徘徊。
尹衡jìng zuò一旁等他决定。
少倾，谢雍一个停步，回身看着他道：“依你之见，该站哪一方？”
尹衡毫不犹豫：“陛下。”
“理由？”
“钟羡去了兖州，陛下于此时向丞相发难，除非钟慕白想腹背受敌，如若不然，他定然也是站在陛下这边的。岳父大人要选，自然是选胜算大的一方。”尹衡道。
谢雍又徘徊一阵，停住问尹衡：“若陛下这么快就欲对丞相动手，为何要选丞相之女为皇后？”
“陛下既然不准备重罚李?z，当初又为何要在丽正门外让他受廷杖呢？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岳父大人若对小婿的推测有所怀疑，也好办，您去试探一下陛下即可。”
“你的意思是，让我搜集蔡和的罪证并呈交陛下？”
“是。若小婿推断错了，陛下召见您并非为了对付蔡和，那么见您只交了一人上去，必然会斥您办事不利。您赔罪之后回来再去找丞相商议不迟。若小婿推断正确，陛下见您领会了他的意思，必然会对您有下一步的指示，到时候就算丞相有所察觉，您便说您受到了陛下的监视，为了不连累他才不得不奉旨而行。陛下既然当初会保李?z，今日自然也会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