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幼时往事（2 / 2）
阳晓东扶着雨霰，微微低头说：“哥。”一股热气直接呼到雨霰耳朵上，雨霰推开他“快走快走，一会我又要被说了。”
阳晓东拉着自己的箱子慢悠悠地在雨霰外侧跟他并排走着。
高铁站到饭店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雨霰坐在后座上看母后开着车跟阳晓东事无巨细地聊了一路，下车的时候连阳晓东几个室友家里是干嘛的都知道了。
进了酒店后的雨霰也遭到了相同的待遇，许久没见过阳父、阳母了，被问了好多事情。直到进入了父母辈最关心的“对象”问题。
雨霰这几年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前一任对象是读硕士时同学的朋友，姑娘各方面都挺好，俩人相处的也挺合适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父母是农村人，这本没什么，现在农村发展的都不错，雨霰也不介意这些。但是农村毕竟不像正常上班，有退休养老金。很多人都是自己找地方挂靠一下，自己交些保障金。偶尔村里也会有集体缴纳社保的政策，就是自家拿点钱，政府补贴一部分，等到年龄了就可以每月领这些了。不过那也都不是个小数目，是根据缴纳人的年龄和缴纳时间来算的。但是这姑娘隔壁家大儿子本科毕业工作几年回去都给父母重新盖了做房，每个月往家打钱。自己是村里唯一一个硕士，还是国家重点大学的硕士，更是不应该让父母担心这些问题。自己也该是时候回报他们了。
这么看，姑娘还挺好的，说明孝顺。可是把这情况跟雨霰未来的规划放到一起，问题就出现了。雨霰读的艺术学是学校最好的专业，又是现在国家鼓励发展的行业，毕业了出去找工作肯定不是问题。可他偏偏想继续读博，以后走科研的道路。
都知道，学术研究是个吃时间饭的工作，时间越久越吃香。所以刚工作的前几年肯定是穷着过。而姑娘希望30岁之前怎么都得给家里置办套房子了。
这么一说，俩人的矛盾就来了。雨霰父母在国企，肯定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他自然可以追求自己的理想，能养活得了自己就行了。姑娘想说服雨霰放弃读博的事情，找个工作，哪怕去培训学校当个编导老师也成。在武楠那，雨霰的课时费姑娘是知道的，所以出去约会什么的，花雨霰的钱姑娘也花的心安理得。毕竟想着以后总是要结婚的，结婚了就是财产共有，这些东西没什么好矫情的。
可雨霰不乐意，一方面自己做的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另一方面自己做的也还算不错，因为是涉及的世界第九艺术电子游戏方面的课题，国内对此还不太重视，但是国际上的学术研究已经开展起来了，以后应该是有很大潜力的。加之林老师的支持与帮助，现在想让他放弃，是绝不可能的。
既然谈不拢，那就没办法了。反正也没结婚，那就分手吧。分了手，雨霰正好赶上美国的一个新型艺术门类特性的研讨会。请了国内一位也在研究相关课题的教授，林会昌活了大半辈子了，又是当老师的，见过那么多年轻人，看着自己的爱徒感情不顺，就托了个人情，让那位教授把雨霰带着一并去了美国。忙起来了，这些也就顾不上了。分手一年了，雨霰也没顾上再找对象。一个人单着反而舒服，不需要顾忌另外一个人的感受。
而家里这边，由于有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阳晓晨在，一个女生都没急着找对象结婚，他个大老爷们急什么。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雨霰又一次把阳晓晨拿出来当挡箭牌的时候，阳晓晨悠悠地说了一句“我有男朋友了啊”。
“晓晨说她谈了有半年多，觉得这个稳定靠谱了才跟我们说得。”张晓静对于自己女儿终于要安稳下来了，很是欣慰，随后要关心的肯定就是算自己另一个儿子的刘雨霰。
“阿姨知道你们现在都不喜欢什么相亲之类的，不过像你这样的天天在屋里做研究确实也不太好找对象。你要是有想法就跟阿姨说，叔叔阿姨这边也认识些人，可以帮你介绍一下。你就当是跟朋友出去玩，觉得合适就处着，不合适就算了。你觉得怎样？”
等着亲妈的话说完，阳晓晨望向坐在雨霰另一侧的弟弟，果然，先耐不住的是他。
“雨哥今年不才24。”
“什么叫才24，你爸24的时候都有你姐了！”张晓静利索的让儿子闭嘴“又不给你介绍对象，你想要我都懒得给你找。”
雨霰张着嘴，不知道该说啥，说“谢谢”吧，好像是自己答应了。拒绝呢，又知道张姨确实是为了自己好，连自己的感受都考虑进去了，头疼。
晓东看着雨霰又在捏他的鼻梁，直接说：“雨哥不乐意，你别瞎忙活了。”
“有你什么事，你今天怎么话那么多。”
“看不惯你这么……”晓东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张晓静也是个性子要强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跟老公一块辞职出去开公司。被儿子呛话那火也是上来了绝不憋着：“看不惯我什么你说！能耐的你，还看不惯我！”
晓东张嘴就要还口，雨霰用脚碰碰他，晓东没再说话。坐在旁边的王娟赶忙出来打圆场：“东东这不是随你了，直性子，东东快跟你妈认错。”
“用他认错！看他初中以后天天耷拉个脸，跟谁欠他的似的。想着上了大学可算送走了，你看这才一个月回来什么态度这。”
张晓静越说越来气，火气几乎达到了峰值。
“阿姨可别这么说，我们回来前晓东还拉我问从海那边有什么新鲜东西能带回来给您的，让您开心开心的。您这么说可真是冤枉他了。”雨霰赶紧帮着打圆场。
张晓静瞥了一眼自家儿子说：“小雨你不用给他说话，他什么样我能不知道？你是没见过他上中学的样子……”
“妈！”晓东紧张地看了看雨霰，生怕亲妈说出点什么影响自己在雨霰心中形象的话，赶忙打断她。
阳晓晨抢过话说：“妈，晓东就是看小雨子为难替，才替他回你话的。这小崽子从小就跟小雨子亲，我都比不上，你现在逼人家亲哥，还要翻他黑历史，他能乐意啊。好歹成年了，给他留点面子啊也。”
张晓静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说：“咱这一屋又没外人，要什么面子。”
那边刘父说：“就是，小时候这小子还在我脖子上撒过尿呢！你们仨那点事谁不知道。”
“哎呦，看不出来啊。我都不敢在我爸头顶撒尿，让你给做了。”雨霰的手在晓东头顶揉了两下说：“小伙子有前途。”
阳父说；“可不么，就你跟晨晨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有个什么疫苗要打，你妈那天上班，晓静忙公司的事儿。就只能我带着你跟晓晨去。医院那地儿哪是两三岁孩子能随便去的，就让你爸看着。你爸说让这小子坐他头上看着咱们走，结果咱仨刚走了没两个台阶，这个就又尿又哭的。然后你看着他哭，你也跟着哭，然后晨晨也哭，把我们俩头疼的，最后还是把他全副武装带到医院去了。就这你晓静阿姨回来还把我俩一顿凶，说我们俩大男人搞不定一个小孩。”
几个长辈回忆起孩子们的童年小事儿都忍不住笑起来。
晓东看着雨霰说：“哥，你哭啥啊？”
雨霰一脸懵逼，说：“我不记得了啊！我哭了吗？”
王娟在旁边笑着说：“你快别问了，小时候只要东东哭闹了，我们就先得把你给带走，不然我们得哄俩。”
“真的假的？”雨霰有点不敢相信。
阳晓晨喝着饮料说：“所以我真的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吧。感觉小时候的故事里都没我啊！”
“你可起了大作用了！”张晓静给了大女儿一个白眼，说：“二年级吧，我记得是。有天放学你们俩回家，看到他从那玩
什么。”
“紫水晶的一个小珠子。刘铁伟从深圳上线儿回来，不知道从哪弄了那么颗珠子。回来看东东喜欢就给他了。我还怕他吞进去了，给穿了个绳系手上了。”王娟在旁边接话。
张晓静接着说：“昂，就那么个珠子。当时你铁伟叔叔带回来的时候先给你的，看你不要才拿去逗他玩给他的。谁知道你那天怎么了，非要抢他那个珠子，然后又拽不下来。他就从那哭，你就非要抢。结果小雨一把就把你推开了，然后就哄他么。我没看见你抢珠子，就看见小雨把你推倒了。你旁边就是咱家以前用的那种小圆茶几，你差点就磕那上面了。把我吓坏了。”
“这个我记得！我们俩小时候好像就闹过几次，那次是最严重的一次。我一个星期都没跟小雨咂说话。”晓晨兴致勃勃地回忆了起来。
雨霰说：“我是失忆了吗？你们说的我咋一点印象都没了？”
“嘿，你还失忆了。那天我下班还在走廊里就听见你妈那大嗓门从那凶你。你妈小时候多宝贝你们几个，啥时候凶过你们。”刘父不知道在得意什么，笑得特别开心：“我刚进你阿姨家的门，你妈就冲我嚷嚷‘你再不管你儿子，你儿子以后就是个杀人犯’！”刘父模仿者自己老婆说话的语气和样子入木三分，逗得其他人都在笑。
王娟白了他一眼说：“可不嘛，晓静跟我一说你儿子推了晨晨一把，我都不敢相信。”转头对着雨霰说：“你小时候可乖了，从来没说和谁打架，惹事儿什么的，我一直可放心你了。谁知道你一出事儿就是跟晨晨，还差点把人家推茶几上。更可气的是，我们问你为什么推她你也不说，就只顾着看东东。”
“那最后你们怎么知道事情经过的？”雨霰想听故事一样地问。
张晓静说：“因为你爸，他说先把他抱走，别回头再把他吓着了。然后我去抱他，才发现他胳膊有一圈勒红的印儿，他小时候可白嫩了，被蚊子咬一下都得好几天才能下去。所以那个红印特别明显。我问晨晨这怎么回事儿，她自己做错了事儿敢说吗，当然不敢，就瘪着嘴，倒也不哭，可就是不说话。然后小雨说是晨晨要抢那个珠子弄成的，我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么精彩吗？”阳晓晨说：“我就记得我一个星期没跟他说话。我小时候那么厉害啊。”
“你小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院里那帮小孩都围着你转。”阳科瑞吃着菜说。
张晓静接着说：“好像也是那次以后，我们发现他再哭小雨不会跟着哭了，反而会去哄他。而且小雨哄他一哄就好，可管用了。这也是为啥我们后来都敢把他给小雨带的原因。”
雨霰扫了阳晓东，发现他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雨霰脚下踢过去，用嘴型说：看P。
“所以说啊，你们最大的失误就是在小崽子叛逆期的时候放走了小雨咂。有他在，这小崽子肯定被教成一个五好青年。”阳晓晨幽幽地来了一句。
“你好意思说，你怎么不说你这姐姐当的失职呢？长这么大也没见你帮过什么忙。”张晓静怼了她一句。
“没我你儿子现在不知道在哪混呢。”阳晓晨嘟囔了一句，除了坐在她旁边的雨霰谁都没听清，阳晓晨一抬眼看见雨霰正看着自己，说：“你不吃饭老盯着我看干嘛？觉得小时候推了我内疚的话就请我吃顿好的，本姑娘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是是是，等姥姥生日过后咱再约好吧？”雨霰回了她再不敢看她。
这顿饭后面再没提起过给雨霰相亲的事儿，吃完饭各回各家，约着等雨霰姥姥过寿那天再聊。
雨霰这边刚到家，微信上就传来一条消息。
Yxd：哥，你真不记得今天说
得事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