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六章 贰(2 / 2)
“为了音乐教育事业而废寝忘食的我。”苏年锦坐在立式钢琴前,踩了踩柔音踏板,钢琴上放着一叠书,随意地弹了曲热身,还有三周就初试了,她竟然感冒。
“也就是说,没考上也不是我的错,是生病的错!”话音刚落,刚洗完头出来的温宇棠冒了一句,“背得如何了?”
“这个……”年锦歪着头,看着书桌上的一大叠书,什么中西方近现代音乐史、音乐教育学、曲式和声等等,头都大了,“本科不努力,考研徒伤悲。我发现我记文字很不行啊,曲子倒还行,怎么就这么难呢?”
“主要是你背书很会分心。”
“你怎么知道!我经常背着背着想到别处去了……”
温宇棠好奇地翻了翻年锦的书,“毕竟曾是你同桌,见识过。”
“肚子饿了,叫个外卖。”才背了一小时知识点加练了半小时琴的年锦,感觉自己已经用脑过度导致消化过快而肚子饿,“吃什么好呢……”
“有钱了?病好了?”
年锦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沉思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人啊,活着真累。”
“我倒觉得你活的还不赖。”
“怎么说?”
“跟猪差不多,吃了睡睡了吃。”
“你滚!”苏年锦随手就卷起一本书砸过去。
房门被推开了,一本书飞了过去,正中温宇赫的脸。
屋内三个人的表情,都僵了。
书掉落在木地板上,发出脆响。
距离温宇赫右眼眼角不远处,一个清晰的红包。气氛伴随着温宇赫逐渐下拉的脸色,压抑得如同窗外越级越厚的云层,仿佛随时都能塌下来。
苏年锦的标准式干笑,畏畏缩缩地走过去拿起书,屋内的这两兄弟互看着对方的眼神并不友善,目光间留有敌意,年锦抱着她的书,上一刻还随意乱扔,这一刻好像很爱书似的,摸了摸书角,似乎是温宇赫撞伤了她的书,得安慰书疼不疼。
“咦?温宇赫,你最近还挺闲嘛?”年锦抬起头,盯着温宇赫脸上的伤看来看去,“糟糕,毁容了。糟糕糟糕,出门你要掉粉了。”
温宇赫收回对温宇棠的敌意目光,看着年锦中午被自己抓疼的手,缓缓靠近拉起衣袖,原本的红印浮现了淡淡淤青,他不禁眉头一紧,“两清了。”
年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都青了,难怪练了半小时就手酸,“你还好意思说!”
“你只是手,我是脸。”
“我的手比你脸重要多了。”苏年锦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我可是靠这双手讨生活的,你难道是靠脸赚的钱吗?”
温宇棠站在一旁看着,肩膀很酸,因为他的情绪太过紧绷,温宇赫注视年锦的神色,他看着浑身不舒服。无论是最早的
兰北还是之后的高梓辰,他总是比任何人发现的更早,但也决不会去干涉,因为他清楚,年锦应该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如果,只是如果。
自己这一刻的猜想是对的。
年锦将不再拥有选择权,她连父母都逃不过,又怎么有能力逃过温宇赫。
被温宇赫支配的绝望童年,温宇棠还是逃不开,早就已经深入骨髓,每当对上那个深黯的眼睛,刀片划过身体的声音都很清晰,背上愈合多年的伤痕好像再次裂开,在滴血。
*
“必须把那个疯子送走!”昏睡间,只能听见妈妈撕心裂肺的咆哮,如果没有他这个意外,妈妈也不用如此煎熬,他真的,真的不愿再看到,这个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的眼泪。
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二的男孩,只能艰难地趴在床上,他的背早已千疮百孔,布满了新的旧的刀痕,常年的包裹与隐藏导致有些已经腐烂,流脓。
那时候,温宇棠觉得妈妈整天哭的都是血,滴在他眼里,生疼。
所以,从记事开始他就一直隐瞒,被大了自己五岁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虐待的事情。
由于母亲常年的忙碌,哥哥耀眼的优秀,父亲无限的偏袒。
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巨大黑暗的衣柜里,艰难生存。
*
“晚上有课?”温宇赫问道。
年锦拿出手机查了查时间表,“有,干嘛?又有事啊?我不能再请假了!”
“几点下课?”
“九点左右。”
“我去接你。”温宇赫走在年锦前面,他走路没有一丁点儿声响,“你不是想去体验一下丰富的夜生活吗?”
年锦加快脚步挤到了温宇赫跟前,“真的?炸鸡啤酒看妹子跳舞吗!”
“她生病了。”温宇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年锦立马就抱怨了,“没有没有,病好了!”
“病了也能体验。”
“对对对!”
他在替她担心,她却对温宇赫这种人,用朋友的方式相待,年锦跟郭婉琳毕竟不同,也许是年龄与环境的原因,她还是太过幼稚与纯粹,温宇赫她惹不起,也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