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荷尔荷斯先生,真是许久不见了。”乔·凯尔触摸着冰凉沁出水珠的杯壁,被切开装点在杯上的柠檬片弥漫出清冽的香味,杯中湛蓝的酒液随着她在杯壁轻点的手指而晃起微波。
她一身黑衣的安静坐立于酒馆的角落,连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像是一只披着漆黑丧衣的乌鸦立于棺材之上,唯有一双夹灰的乌色瞳仁粼粼闪着光,倒映着杯中颜色,眼里淌着薄薄一层的蓝河。
“啊——是乔·凯尔小姐啊,那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荷尔荷斯取下嘴上叼着的烟草,挥散了即将飘到她身旁的烟雾,嘴上一派平常的笑着打哈哈,一面将才燃了一半的烟丢在脚下碾灭,一面心里直犯嘀咕。
谁不知道那神神叨叨的恩雅婆婆有一个被她宠的无法无天的儿子和一个被藏的深深谁提谁死的女儿,据说虽然有着替身,但替身能力却是个没有一点用武之地的完全比不过同胎兄弟杰·凯尔的影子替身。
“…不要这么生疏,荷尔荷斯先生,直接喊我乔我也没关系。”乔·凯尔侧过头,荷尔荷斯只能通过她侧脸上微微浮起的笑影判断这个一直被恩雅婆婆藏在深闺里的女人现在心情还不错。
他缓了缓神,努力说服自己将对方当做普通的女孩子对待,而不是那个眼神凶恶脾气古怪异样阴郁的老太婆,将手放在后脑勺挠挠,半是装傻半是无奈道。
“那可不行,我可是非常敬重恩雅婆婆的,对她的女儿不敬,我的良心可过不去。”恩雅那老太婆也会跟我过不去。他心中腹诽。
“嗯?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呢。”乔停止了敲击杯壁的手指,转而用已经被杯壁染的连手套都冰凉的手指轻轻落在自己下巴,她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木制柜台,一声一声规矩而沉笃。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藏在柜台下的小腿已经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明明我可是很喜欢你的蓝眼睛的。”
“承蒙厚爱,只可惜乔·凯尔小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准确来说任何和麻烦相关的女人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腹诽,面上确是相当真情实意的尴尬与不安混合在一起的干笑。
荷尔荷斯的话在半截就被乔·凯尔打断。
“那我就直说了吧。”乔·凯尔停止了敲击桌子施加压力,目光轻飘飘垂下,落点在那支被完全碾灭的烟草,她垂下睫羽用以遮挡那宛若浸水寒刃般锋利冰冷的杀意,缓缓道,“可以告诉我,你和那该死的混蛋杰·凯尔接下的任务是什么吗?”
“乔·凯尔小姐,哪怕您是恩雅婆婆的女儿…”荷尔荷斯自然垂在裤边的手下意识轻轻握起,他的手臂肌肉已经悄无声息的紧绷起来,只需指关的稍稍一动便可召唤出他的替身,名为皇帝的手枪,“迪奥大人的命令也不应该是你来窥视的,更何况——”
“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可我也算是掠有耳闻,您的替身可并不擅长战斗!”荷尔荷斯举起皇帝,木仓口直直对着乔·凯尔。他声音渐渐放缓,放轻,极明显的,他并不想得罪在迪奥身边说的上话的恩雅婆婆,所以他开
始轻声诱哄,“乔·凯尔小姐,您的替身不适合参与进任何任务,迪奥大人发布下来的任务无一不是危险至极差分毫便命丧其中的,您如此漂亮,何必非要强求呢?我保证,一定将您哥哥保护的好好的,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连根头发都不会掉。”
“…荷尔荷斯,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乔·凯尔被木仓口指着依旧泰然自若,甚至她还有余裕执起那杯蓝色鸡尾酒小口抿尝,她垂下眼睛,咬着杯壁轻声地笑。
乔·凯尔侧头看他,那包裹着黑色蕾丝手套的纤细手指轻轻露着一根细长的,半扁不扁的东西,荷尔荷斯定睛一看,竟然是方才自己熄灭的半支
烟,他瞪大眼睛,忙去看自己的脚下,那方才还被自己踩住的烟草仅有些许烟灰残余在原地,全程悄无声息,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不、不可能——普通人就算了、他可是经验丰富的替身使者,也许有他轻敌的一部分原因,但区区一个未经历过任何战斗的女人,居然能从他脚下悄无声息的拿走烟头——
什么最弱替身啊——杰·凯尔老兄你唬人也不能这么唬啊——早知道就不在你在调戏玛莱雅后被磁力黏在墙上嗷嗷叫时救你下来了——
乔·凯尔起身缓步走向荷尔荷斯,纤弱身姿款款而来,一步一步走得稳当,漆黑的裙摆垂至地面同黑暗融为一体,她踩在黑暗里,影子宛若如有实质一般被她的脚步推开一层层波纹,每走一步鞋底都会溅落漆黑的水液,落到周边如同水入大海般悄无声息融入周边,她的手里还拿着那杯仅仅浅尝过的酒,和着那半支烟,轻柔而不容抗拒的塞入荷尔荷斯的手中。
“请吧,拥有美丽眼睛的木仓手先生,喝过以后,你就是醉了。”她离得荷尔荷斯极近,那双灰蒙蒙的宛若蒙尘珍珠的眼睛拢在纤长的睫羽当中,她虚着朦胧眸光,侧头在他耳畔轻声低语,“醉汉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当真的。”
“乔、乔·凯尔小姐…”荷尔荷斯声音都是颤抖的,他表面上看上去是美人依偎在怀的幸福模样,实际上他的后颈处就顶着一把锋利的吹毛断发的利刃…若问他为什么知道是利刃,他刚刚不过身体悄悄后移,那刀尖就已经刺入他的后颈皮里了啊!!!血啊!!!血流出来流到他的背上了啊!!!
“您、您打听这个做什么呢…您已经向我证明了您的强大,只要您想的话,向恩雅婆婆请求几句,您不就能够知……道……”
“少废话!”乔·凯尔自知如果没有充足的,足够让荷尔荷斯相信的理由,这个看起来软弱实则滑头无比的男人绝对会如同一条滑不溜手的鱼一样轻易从她的禁锢中逃走,然后再抓住他就难了——她不动声色地吸气,然后尽自己所能的扭曲表情,为了更加真实她甚至让影中人利用影子狠狠给自己腹侧内脏密集的地方来了一拳,疼痛强行扭曲了僵硬的表情,她自己再加以努力的龇牙咧嘴,再垂下头用力握紧拳头,用一种相当折磨嗓子的方式尖利喊道,“杰·凯尔那个贱人,明明我根本就拥有不输于他的力量,可母亲和迪奥大人,甚至连你也眼里只有他——!”
荷尔荷斯:???我没有我不是都是误会我是直男钢板直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