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1 / 2)
严述轻轻替叶纷飞掖好毯子,又理了理他散落的额发。
暴风雨中的平静尤其珍贵,自从离开了歌莉娅公主号,他们再也没像这样腻在一起消受时光了。
严述不知道提心吊胆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他和叶子能不能跟前几次一样,刀尖上打滚,幸运地全身而退。
狄作甫的势力庞大到难以想象,既能豢养一批干儿子替他卖命,又能调动公安局的力量逮捕钮忠,再加上各种高科技无所不在的监视和控制,这种压迫感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要不是虎鲸财大气粗心狠手辣尚能一拼,我方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虎鲸今天能让叶纷飞带着U盘送人头,明天就会搞出更加丧病的事情,如果一味听从他的摆布,保不齐要搭上性命,变成一堆永垂不朽的炮灰。
肩膀的伤口又酸又痛,严述脱力地吊着胳膊靠在床头,忽然涌起了一个很没出息的想法: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着广厦监控停转,赶紧带着叶纷飞离开这是非之地,投降认怂远远地躲回穆州,永远不再招惹狄作甫,求一个委屈周全。
说到底,“不破楼兰终不还”只是一句天真的嘴炮,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才是王道。
“述……”叶纷飞迷迷瞪瞪想翻个身,稍微一挪就痛得直哎哟。
严述单手按住他,嫌弃地嘀咕:“多动症,睡好。”
叶纷飞扭过头来凝视着他,那目光柔得能拧出水来。
严述被这深邃的电眼望了个对穿,假正经地咳哼:“一大清早卖什么萌。”
叶纷飞气血两虚,嗓音也跟着轻了不少:“你还活着,真好……”
严述想怼他两句,看他那一副破破烂烂的惨样,又下不了嘴。
叶纷飞问:“你的伤,医生怎么说?会留后遗症吗?”
严述道:“肩胛骨骨折,做了手术打了钢板,医生说伤得比较重,恢复不好的话可能会影响右手的功能。”
叶纷飞垂了垂眼皮:“对不起,都怪我……”
严述原本要说:是啊,所以你下半辈子得当牛做马,报答我救命之恩。
话还没出口,就听叶纷飞又道:“上次在宏州,你出车祸掉进霸河,我站在岸边,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救援船的马达声越来越远……那时候我就想,你一定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如果你活了下来,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一次卷入危险。可结果呢……呵,我大概是记吃不记打吧,就算发过那样的誓,我还是默许你来了苍州,默许你加入TIP的调查组……”
叶纷飞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湿霉的对角:“说到底,是我太软弱了,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去依靠你……虽然心里明白你不该留在这儿,却还是忍不住,希望你时时刻刻陪在身边……我是个不合格的线人,也是个不合格的男朋友,因为我的无能、幼稚、心存侥幸,才让你中了这一枪,差点没命。”
大清早就达成了“一日三省吾身”的成就,叶纷飞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简直成了负能量代言人。
严述听得不是滋味,照直骂他没商量:“你是傻叉吗?这些事又不是你能控制的,干嘛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加入调查组是我的选择,就算被一枪崩了我也认,你错就错在不该去找狄作甫送死,如果你挂了,我一个人活下来又有什么用!”
一向“有理走遍天下”的叶纷飞居然给他骂了个心虚,低声解释说:“我才不是送死,只是想赌一把。如果两个人都活下来那最好,再不济,也是我死你活……你有父母有事业,还有青梅竹马,万一死了多可惜,我一条烂命换你一条好命,不吃亏。”
严述被他的大无畏精神所感动:“叶纷飞,你会倒立吗?”
叶纷飞眨眨眼睛:“干嘛?”
严述说:“我真诚建议你倒立一下,控控脑子里的水。”
叶纷飞见杆就爬:“哦,那你扶我起来。”
“扶尼玛!”严述左手一挥就去揪叶纷飞的领子,却发现这人正在裸/体没有领子,气得一巴掌压住枕头,瞪着他道,“什么叫一条烂命?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狗命也是命,别看不起自己!”
叶纷飞本来还在消沉,竟被这一本正经的冷笑话逗得苦笑起来:“好好好,从今往后我一定自尊自爱自信自强,珍惜这条宝贵的狗命。”
严述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撒开胳膊停止了壁咚:“哎,正经八百问你个事,对虎鲸这个人,你怎么看?”
叶纷飞很快给出了答案:“可用而不可信。——为了干掉狄作甫,我们必须借助虎鲸的势力,但也得防着他一手。”
严述问:“你有没有想过查清他的身份?”
叶纷飞呼地舒了口气:“我跟陆霖探讨过这个问题,他明确表示反对,说情报人员也有职业道德,在受雇期间调查雇主是很严重的污点。我看这歪果仁挺讲原则的,就没再跟他提了。”
严述摇摇头:“图样图森破,他讲原则,虎鲸讲原则吗?到时候人家卸磨杀驴做火烧,他这头傻驴还乐呵呵地问下一顿吃什么。”
叶纷飞冲他飞了个鄙视眼:“严总有什么高见?”
严述脑子里自动冒出了一句话:高见我没有,低贱和下贱倒是不少。
这句话是谁说的?严述回忆了好半天,记起了某个姓程的“秃顶肥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