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仇朕记下了(1 / 2)
“那……味道如何?”严述也是心大,还有空说俏皮话。
叶纷飞想了想,也回应了一句玩笑:“硌牙。”
严述问:“会是你小时候的记忆吗?”
叶纷飞顺着林荫道往前走:“应该是潜意识的比喻吧……总之我一回想那个场景,心里就有种说不清的难受,很像自责感,也像罪恶感。也许当年……我和小梁哲一起被关在赤凰阁,而他是因为我才死的……”
身为工作狂,严述十分理解叶子的焦虑:这就好像有时候,他隐隐感觉什么事没安排妥当,可一下子又记不起具体是哪件事,便辗转反侧地琢磨,直到回想起来才安心。
而叶纷飞的情况要麻烦得多,他根本没有关于过去的具体记忆,只能顺着这焦虑的情绪越挖越深,仿佛掘进了一只无底洞,又着急,又无助,永远没有尽头。
捏了捏叶子的肩膀,严述劝慰道:“放轻松一点,别拼命去想,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你都是受害者,没理由为别人的死亡买单。”
叶纷飞拍开肩上的手,释然地挑了下眉毛:“不说我的事了,说说你吧。刚才是谁绑的你,现在没外人了,你总不能连我也信不过。”
严述玩味地呵一声,饶有兴致缓缓重复那三个字:“没,外,人?也就是说……你承认你是我内人了?”
“滚蛋,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坦白从宽。”叶纷飞逛荡着走进了花架,头顶枝叶繁茂,一束束紫藤垂落很是好看。
严述见周围没有路人,手速超神揽过了叶纷飞,贴在他耳边低声说:“那帮家伙自称是什么魏爷的手下,他们杀了高斯,让我替魏爷做事,还警告我不得走漏风声,否则会拿我父母开刀。”
尽管叶纷飞已经猜出个大概,听他这么一说,还是小吃了一惊:“具体做什么事,他们没提吗?”
严述用须根蹭着叶子的侧颈,嗅着他残留将尽的香水味:“他说会派一个助理太监,莅临指导我的工作,明天到。”
“沃日……”叶纷飞诧异道,“你这总裁的龙椅还没坐稳,居然就阉党当道,沦落成了傀儡政权?”
“别担心,我应付得了。”严述信心十足沉沉一笑,松开了他的叶子。
此时,一对男女情侣勾肩搭背地路过花架,谁也没有留意刚才的一幕……
翌日,穆州,启城总部,一个男人如约出现在严述的办公室,自称郑吉。
此人椭圆脸,灰头发,手腕上套一串拇指粗的蜜蜡,皮肤泛白好像经历了大出血,颧骨还挂着两片红血丝,眉毛很淡,下巴光滑,说起话拿腔拿调的,真真一股大内总管的气质。
严述按捺住将他一脚踢出金銮殿的冲动,扯平了下垂的嘴角,问他有何指教。
郑吉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大喇喇往沙发里一坐,捏着鼻音传达了第一项命令,要求启城的团队分期分批从各个楼盘商业酒店退场,由居喜物业全权接管,包括这一栋启城大厦。
严述预想过新助理的一百种形象,这郑吉却是最难缠的那种,揣着一副总书记视察的模样,往那一坐就是一团气场。
严述忍不住琢磨,假如这时候进来一个陌生人,说不定会把他当小助理,把这姓郑的当成大领导。
魏爷的命令十分棘手,让居喜进驻启城,就等于把大本营搁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以后严述见了什么人、开了什么会、叫了几份外卖、跑了几趟厕所,都逃不出敌军的监视。
然而爸妈的老命捏在别人手里,严述不能拒绝郑吉,脑筋一转憋出一滩坏水,装模作样地提起电话叫来了孙婕,让她先草拟一个交接方案。
他知道孙
婕对这方面的业务不熟悉,方案八成要作废,一来一回正好推迟时间,能拖一天是一天。
等孙婕沮丧着脸告退,郑吉终于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滚了。
严述及时调整了心态和战略,摘下眼镜呵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听从指示,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见到传说中的魏爷,摸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以及广厦计划的最终意图。
就在这时候,港湾假日酒店28层的客房里,越冬架着摄录机的长焦镜头,瞄准了严述的老巢。
“情况如何?”宁明艳隔着朦胧的粗纱窗帘,也向启城大厦的30层看去。
越冬啃了一口干面包,目不转睛盯着摄录机:“正如所料,来了个生面孔,还打包入驻了严述隔壁的办公室,看来是预备安营扎寨了。——需要采集人像吗?”
宁明艳一抿朱唇:“当然。”
越冬将摄录机的焦距调到饱满,对准了几十米开外正在收拾桌子的郑吉,人像数据传入笔记本电脑,陆霖短促地吹一声口哨,轻击键盘,调整图形,按下回车,信息库唰唰唰展开了身份识别。
宁明艳问:“大概需要多久?”
“十个小时左右。——宁,不用那么心急,过来坐下,吃些点心。”陆霖歪过椅子,随性地把双脚架在床尾,端起瓷杯喝了一口红茶,又烫得吐了吐舌头。
宁明艳笑笑,说“你自己吃吧”,便翻开老式的工作日记,用牙齿咬掉笔帽,随时写下调查的进展。
越冬觉得自己是个灯泡,暗暗盘算鸬鹚什么时候回来,好替自己分担一点光一点亮。
然而等了又等,下楼买东西的鸬鹚没出现,警车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