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三把火（1 / 2）

“叶子，你感觉怎么样？”严述弯身凑上前来，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

叶纷飞想说“离我远点，你的脸挡着我呼吸了”，却没有气力开口，敷衍地抬了抬昏聩的双眸。

“你是不是想喝水？”严述会错了意，“医生说暂时不能喝水，我拿棉签给你润润嘴唇。”

面前的淡蓝色消失一会儿再次出现，湿润的凉意涂上皴裂的嘴唇，叶纷飞稍微清醒了一点，干涸断流的思维之河也重新接通。

叶纷飞翕动双唇，嗓音哑得不像自己，勉强吐出了几个字：“其他人……”

严述微微一愣，明白他想问高晗他们的情况。

重伤员刚刚醒来，各项体征还不平稳，严述生怕大批量的死讯刺激到他，用棉签朝他的鼻尖上点了两下：“管好你自己，再管其他人。”

叶纷飞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播撒关怀，顺从地打住了追问下去的念头，又觉得扭向一侧的脖子有些僵，想翻身换个姿势平躺着。

严述赶紧扶住他的脑袋：“你刚做完手术，还插着引流管，不能乱动。”

被他这么一说，叶纷飞感到脑袋瓜子凉嗖嗖的，这才发现被剃了一个大光头，脑补一下自己现在的造型，不禁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严述以为他的面部神经出了毛病，赶紧做个检验：“你笑个毛？”

叶纷飞积蓄了一点力气，小幅度活动一下四肢，确定其他零部件都还在，一句一喘地说：“上学玩乐队那会儿，我就想弄个光头，被我们队长拦住了……工作以后也没机会再剃，怕把客户吓跑，这一回总算得逞了……”

严述被叶纷飞的朋克精神所感动，就近拉住他没扎针的右爪，又悄悄扯了扯被子边，盖在两只紧握的手上，顺着意思哄他道：“长得帅就是有好处啊，怎么折腾都不怕影响颜值。”

“那是当然……”叶纷飞倦怠地闭了闭眼睛。

其实他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美观，精神萎靡，脸色苍白，眼睛肿得像桃子，脑袋裹得像阿凡提。

望着叶纷飞满身的新伤旧痕，严述搞不懂他究竟是什么体质，估计是上辈子毁灭了银河系，这辈子才倒霉不断，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修成正果。

心疼叶纷飞的同时，严述也及时开展了自我批评：“抱歉，那天晚上我不该赶你走。我是觉得既然阵营不一样，一直互相欺骗也伤感情，不如暂时分开一阵子，等事情彻底结束之后再……”

严述话说到一半，见叶纷飞呼吸匀长、动也不动，以为他又昏厥了，却听他闭着眼睛搭了腔：“没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屁股决定脑袋，大家都一样……”

严述原本以为叶纷飞不会轻易原谅自己，没料到这件事稀里糊涂就翻篇了，不禁冒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想法，又嫌晦气地在心里呸呸呸，把这个不吉利的念头赶了出去。

“那个‘杜鹃’是你吧……”叶纷飞哼哼，“还能装软妹子卖萌，看不出来啊严总……”

一天之内被两次识破，严述很想问问主刀医生，叶纷飞的脑回路究竟是什么构造，都已经残血状态躺在这儿了，居然还能看穿杜鹃的真相。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证明了他头脑正常，智商都还在线，没被砸成傻子。

严述舒了口气，在被子底下挑起拇指，偷偷蹭着叶子的指甲盖：“渔翁计划的专案组解散了，你不用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安心养伤最重要。”

叶纷飞有些意外，稍稍一想明白了：“是不是爆炸中……死了不少人……”

严述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实情：“死了6个，包括高晗。”

话音刚落，严述感到掌心里的手抖了一下，赶紧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敌人太狡猾。”

叶纷飞吐出郁结在胸口的一团浊气：“是非对错有什么意义，人都没了……”

严述补充一个好消息：“高斯昨晚也翘了，被赵今言折腾得心脏病发作，没抢救回来。”

叶纷飞半天不吱声，开口却是一发惊天雷：“你确定高斯是自然死亡，不是其他领导铤而走险，暗地里弄死了他，好把罪行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

严述怔了怔，惊觉确实有这个可能：现在高斯死无对证，正是同伙们甩锅的大好机会，就算不能完全脱罪，也可以争取少判两年。

严述疲惫地垂了垂眼皮，不想再思考这一类问题，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个罪犯。如果严云鹤干干净净做人，那是最好不过，倘若他真的伙同高斯涉黑买凶，被判刑也不该有什么怨言。

宝贵的探视时间很快结束了，家属们被护士请出了icu，没了严述在旁边骚扰，叶纷飞还真有些无聊。

注意力重新回到伤口上，头疼又加剧起来，后背沁出的冷汗打湿了病号服，叶纷飞忍不住按铃叫来了护士。

医生查看了情况，给他用了一些止痛药，药物迅速作用直达全身，叶纷飞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沉入梦境之海的一瞬间，一个疑问犹如浮标幽幽地漂起，与他的意识擦身而过——

宋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