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有秘密的男人……（1 / 2）
严述谨慎地来到屋子中间，靠近查看那两颗人头，它们似乎有年代了，已经半腐烂半风化，头顶露出了一片白骨，顺着柱子流下来的血早就干了，地上的血泊也干了，涂成一大片乌黑黑反着光。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江雪原的胆子也大起来，按越冬的吩咐拍着照片，闪光灯一亮一亮的，断断续续地照着木桩上雕刻的图案。
叶纷飞凑上前去，发现那斑驳的图案似曾相识，再仔细一看，竟然和他背后的“二维码”纹身如出一辙！
——莫名的画面闪过眼前，针扎般的疼痛过电一样传遍大脑，叶纷飞忍不住抱着头蹲下去，电筒也脱了手，顺着地砖滚到了墙角。
严述听见声音回过头，发现叶子不对劲，上去一把扶住了他：“你怎么了？”
叶纷飞痛得压紧了太阳穴，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严述被他的样子吓得够呛，喊来江雪原一左一右架住他，想赶快把他带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既然来了，多留一会儿再走，也不枉我等了你们那么久……”房间里蓦地响起一个嗓音。
“谁！”江雪原手电筒一甩，对面的角落里，一扇不起眼的暗门悄悄打开，慢慢走出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的骨骼异常高大，皮肉又瘦得夸张，衣服像灯笼一样松松地挂在身上，走起路来迟缓而僵硬，仿佛刚刚苏醒的干尸，双目无神堪比死人，眼眶和两颊深深凹陷，一副恐怖的骷髅相。
严述暗自量了一下，觉得这家伙半死不活的，打起架来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些，将叶纷飞挡在身后，姑且问他道：“你就是钥匙的主人？”
“是的。”骷髅男害怕似的远远停在对面，从两根木桩之间幽幽地看过来，“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自首。”
严述防备他在套话：“这一切是哪一切？”
骷髅男临终般地长长呵出一口浊气：“逼死项玮、刘成旻、许仕开，淹死项乐乐，假装无头人，引发连环车祸，留下密码和钥匙，一路带你们来到这里……”
严述大概有数了，将手电筒的光线往下移去，那男人果然长着一双大脚，看来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W1：“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为了赎罪……”骷髅男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叫任良，是烽泰地产工程部的工人，两年前，烽泰大厦即将动工，我去梧桐路搞拆迁，和一个叫张春花的老太太起了冲突。当时住户都搬走了，只有她嫌补偿不够，不肯搬。主任让我给她一个下马威，我就开着挖掘机去拆隔壁的房子，谁知道楼板塌了，砸在张老太的头上，给她砸死了。我把情况告诉主任，他叫我把尸体和建筑垃圾一起铲走，我非常害怕，就照他说的做了。这件事除了拆迁队的兄弟没人知道，我却一直活在恐惧里，这两年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没有头的张老太找我索命。我想过自杀，却没有勇气，想过自首，又怕连累家人，只能一复一日过着苦日子，直到我遇见了煤老板。”
严述眼前一亮：“煤老板？”
任良的嗓音微微颤抖，眼眶里噙着泪水：“煤老板是我们的大救星，他告诉我们，只有照他的方法去做，内心才能得到平静。他说，这世界上有很多跟我一样的罪人，假如我不敢自杀，就杀了他们替天行道，同样能赎清自己的罪孽。”
严述心说这脑回路倒是清奇，故意反问：“你觉得项乐乐那个小孩是罪人吗？还有连环车祸里死伤的乘客也是罪人？”
任良抬起眼睛，缓缓地左右一瞟：“他们是必要的牺牲，就和这柱子上的人头祭品一样。”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叶纷飞一骨碌爬了起来：“这人
头祭是这么回事！上面的图案是什么意思！”
任良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的罪孽也快要赎清，是时候做最后的了断……”
真相就在眼前，叶纷飞没心思听他唏嘘，指着人头祭连连追问：“这是谁做的！居喜物业，耀升地产，还是长旭设计院？！”
任良没有回答，扬手丢来一个纸团。
就在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的时候，他掏出枪抵住下巴，忙不迭地饮弹自尽，大而空的身躯扑倒在两根木桩之间，殷红的鲜血涌出来，和干涸的血泊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越冬绕过联络员鹧鸪，利用德尔塔城的绿色通道匿名报了警，引导着深入腹地的三人从凤鸣名都安全撤离。
尽管回到了车上，叶纷飞的魂还停留在诡异的地下室：那段过去几乎触手可得，却遗憾地失之交臂，一切又退回了原点，忙活半天做了一场无用功。
“叶总，你还好吗？”越冬知道他在烦恼什么，递上一瓶矿泉水。
“我没事。”叶纷飞接下瓶子拿在手里，没有去拧盖子。
江雪原唉声叹气，叉起双手撸着头顶的短毛：“还以为能真相大白，结果只弄个真相小白，那蛇精病话也不说完就下线了，这是在用生命卖关子啊。”
越冬操控着无人机返航：“好在他的自白都录了下来，回去我就整理调查报告，争取天亮之前发到德尔塔城。——那个纸团你们带回来了吗？”
“当然。”严述展开那张纸，拍到了桌板上。
越冬瞧了一眼，终于笑笑，打开天窗回收了无人机：“这可能是今晚最大的收获了。”
第一时间进入AOA论坛，越冬调出登录框，输入纸条上的账号密码，敲下回车键。
唰地，网站跳转，新的暗网簌簌铺开！
和黑白风格的德尔塔城不同，欧米伽城的页面一片暗红，仿佛地下室里凝固多时的鲜血，那些帖子不需要等级解锁，全部都能查看，置顶帖还是那个熟悉的标题：Welethe city.
越冬拇指一点，打开了帖子，一个惊人的内/幕缓缓浮出水面……
据置顶帖称，德尔塔城成立于2000年，最初是个松散隐秘的民间论坛，靠一群相关专业的志愿者揭露行业的内/幕，督促国内建筑界良性发展。而后，论坛的影响力逐渐扩大，于2008年被警方正式收编。有权力的地方就有腐败，一些地产大亨嗅到风向，动用关系渗透进来，成了盘踞幕/后的推手。
德尔塔城一步步沦陷，虽然表面上仍打着公平正义的旗号，实际却变为了地产巨头的后花园。这些公司暗地结成联盟，利用线人提供的行业黑料，疯狂打击中小型企业，借此巩固地位、独霸一方，如今已呈垄断之势，为首的便是侯孝雄领导的耀升控股。
“难怪了。”越冬嘲讽道，“混迹德尔塔城这么多年，我几乎没看到关于耀升的调查报告，原来这地方根本就是候家开的。”
江雪原歪着脖子看他的手机：“帖子后面怎么说？”
越冬索性把手机摊在桌板中间：“后面说为了防止垄断，一群志士又在德尔塔城里建立了新的暗网，就是这个欧米伽城，希望各位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砥砺前行。呵，看来W早知道这些内/幕，所以办了这场海选，打算从现役线人之中挑出一些MVP，发展成欧米伽城的会员。”
“这海选办得也太隆重了，死了多少人来着？”江雪原掰着指头数了数，“带刚才的任良，一共7个，刚好凑成葫芦娃。动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发展下线，看来煤老板也是个正义狂魔啊。”
越冬把纸条妥帖地展平，塞进了密封袋：“煤老板的对头是资产千亿的大企业，螳臂当车必然要用非常手段，现在局势还不明朗，我暂时不会跟鹧鸪报告欧米伽城的情况。知更，你觉得可以吗？”
叶纷飞回过神来，哦地应一声：“队长说了算。”
越冬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各位辛苦了，改天我请大家吃饭。”
为了防止被人追踪，越冬把房车开出几条街，拐进一道没有监控的小巷，行动小组就地解散。严述不放心叶子一个人，死皮赖脸非要送他回家。
进了家门，叶纷飞身心俱疲地换上拖鞋，窝到沙发里就不动弹了。严述使出百试不爽的投食大法，问：“想不想吃宵夜，我下点速冻水饺？”
叶纷飞动用唯一的力气转了一下眼珠子：“我家没有速冻水饺。”
“咱家有。”严述拉开冰箱变出两袋，“要芹菜馅还是白菜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