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1 / 2）

下了楼之后，是一条笔直的路。沿着这路走下去，之前微弱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而尽头是一个拐角，左右分别有一条道。从这头看去，只能见到一些模糊的黑影在拐角处左边的墙上变幻来去，一会儿整个都被拉得长长的，忽然又变短了。而右边那条，则是黑黝黝一片。

闵尧：“走哪边？”

陆不悔：“不知道。”

闻言，闵尧回头去看陆不悔：“你不是天师，这个都算不出？那你之前怎么看出别人有孩子的？”闵尧说的是那位王夫人。当时，陆不悔的反应真是神了。

“算不出。”陆不悔倒是坦诚，“方才我就同你说了，这楼里干净得很，一个生魂都没有。”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拐角处。闵尧不解，回头来看：“干不干净，同你能不能算有什么关系？”

“生魂能传消息。且我知道王家娘子有身孕是因为一直守着她的人不见了，他之前同我立过誓......”

前面突然传来了说话声，离这里很近。闵尧免不得拉了陆不悔一把，示意他噤声。可没想到，这脚步声分明就靠近他们极近了，却突然掉了头。确认对方是离开了，闵尧回复着呼吸，靠在了墙上：“你继续。”这事儿听起来也挺悬乎的，他想知道其中究竟。

“他说，他和他家里人欠她的，他还个干净后，自己会走。”

“谁？”这他来她去的，闵尧听得不大明白。

“她相公。”

“她相公不是那个......”闵尧摸了摸刀，更迷糊了，可他偏生记不起来之前陪在那王夫人身边的男人该怎么称呼了。

“不是。”陆不悔拍了拍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小姑娘肩膀，向闵尧解释，“我见着的是她之前嫁的那一个。”

“噢，她之前还嫁过。啧，不对啊，她之前嫁过，现在这个怎么来的？”

“你又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闵尧沉默了一瞬：“她之前的那位走了？”

“恩。”

忽然生出了一身恶寒，闵尧抖了抖：“他不会是要自己当她孩子？就算是再嫁了，人也是在他走之后，他这想法有点缺德，你怎么还帮？”

“......”陆不悔被闵尧这话堵了，也不知道闵尧的脑筋到底是怎么绕到这儿的，“也不是。”

闵尧语气里都是不相信：“真不是？”

“自然。他说的是守着，是守到王家娘子有个新的、完整的家。之前种种都是他们家对他娘子不住，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做到之后，按照誓约，他会立刻消散，重归天地之间。”

“那他还、还真是喜欢自家娘子喜欢得紧了，到死了都不忘护着。”这事这样品品，还是离奇。闵尧免不得多了句嘴，“可惜了。本来是......一双良人的。”

“一家自有自家愁。”想起男子之前的委托，陆不悔沉默了。王家娘子现在那位当时能好得那么快，还是托了这位的福。只不过......有得必有失。得到的人活得无忧无虑，总是有另一方失去点什么作为代价的。他最终出手相助，也只是因为他觉得这位的心境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说着说着，三人已经到了拐角处。现在里面安静异常。

闵尧拉了走神的陆不悔一把，示意他顾着些小女孩，自己急上前一步，贴在拐弯处的墙上，仔细听了又听，还小心地探出头去看了眼，这才撤回来，凑到陆不悔耳边：“这左边往里走一点，像是有个......作坊。”

“作坊？”陆不悔想了想，“你看清了？”

闵尧摇了摇头：“没，就晃见几个大汉匆匆朝一个方向去的背影。”

陆不悔想了想：“是不是我们刚才进来时触发的那个机关给他们报信了？”

“也许。但既然都报信了，为何不直接来捉我们？”不是陆不悔提，他都快把这一茬忘了，现在陆不悔一提，他觉得有几分道理，又觉得不太对劲。

想了想，闵尧先放下了这一头：“那我们现在走哪边？是没人的右边这一路，还是跟着这边那些突然撤走的人？”

“喵——”

两人正拿不定主意，陆不悔却突然听见了一声猫叫，顺着声音看过去，是那只黑猫。它正站在黑漆漆的那条路路口看着他们，只有眼睛在发光。

见陆不悔看过来，它已甩了甩尾巴朝着巷子里去了。

陆不悔只来得及拉住闵尧：“跟上。”

......

三人跟着黑猫兜兜转转，走了半炷香，才见了光。

闵尧从巷子里转出来，抬头就是一愣：“这是——”

“水牢。”陆不悔看了看四周的布置，“逼供用的，通过操纵机关，可以控制水位高低。”

“私设刑堂是犯法的。”闵尧握了握那如手臂粗细的铁栅栏，这上面还有特意铸造的铁刺，“而且这样的水牢，花费甚巨，刑部也不见得能修一个。”

再往前走了两步，闵尧晃见了挂在墙上的一溜刑具，他下意识把小姑娘藏在了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