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时今日（1 / 2）

等到背后的吵嚷声都渐渐不见，闵尧才随意寻了个看似破落的闲置院落，揽着人跳了下去：“到了。”

“多谢。”陆不悔挪开了凝视着闵尧的眼，拍了拍袖子，就打算走。

“你这就要走？”

“恩。”

闵尧摸了摸刀柄，眼睛一转：“你知道这是哪吗？你就走。”

“......”陆不悔喉头又动了动，他方才只顾着看闵尧去了，确实没注意方向，“总能走回去的。”

“总能走回去，那也得看看你住处在东西南北哪个方位吧。而且——”闵尧松开了摸刀的手，点了点自己眼角，“你这眼睛怎么办？你不是一直藏着的，这深更半夜出去，吓到人了怎么办？”

陆不悔下意识摸了摸脸。是了，进院勘探之后他就取下了斗笠，蒙眼的黑布刚才一折腾就丢了，眼下又已经宵禁......确实不大方便。

“我送你回去吧。总之都飞了这么久了，再多飞一会儿也无碍。”

陆不悔看了眼靠在假山上平复呼吸的闵尧，打算婉拒：“不必了。”他不指望这人逞能，逞能到最后恐怕又是心肝脾肺肾都疼，然后找人撒娇。

“你是看不上我的轻功？”闵尧敏锐地抓住了陆不悔眼神中的一点轻蔑。

“没有。”陆不悔矢口否认。

“唔，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但是应该靠近城郊了。”

陆不悔心里稍微了一口气：还好，路不远，他就住在城东郊的寺院里。

闵尧饶有兴味地看着陆不悔的反应，补充了一句：“城北。”

陆不悔提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有骂人，看着闵尧那张脸上的笑，他一肚子气都消了，心里叹了声“没皮没脸”，嘴上却道：“你故意的。”

“没有啊。”闵尧一脸无辜，“我就只认识北极星，它指哪儿，我跟着走就是了。”

“不是奔着义庄去的？”

闵尧挑眉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在心里盘算了一番，陆不悔还是觉得给这二愣子透些底，免得他在看不见的坑里摔上跟头，他没注意到，救也来不及：“今日之事，你不要继续掺和了。”

“为甚？”

陆不悔深吸了口气：“你若是一定要插手，那不妨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闵尧看样子是一点不上当。

陆不悔才不管那么多，闵尧的性子他清楚，这些问题问出来，若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闵尧自己便清楚自己斤两了，就算要行事，接下来也会谨慎些：“其一，若是那姑娘的家人当真疼爱她，为何今夜招魂，她听见动静，就化身厉鬼索双亲性命？其二，为何姑娘才跳高台，官家都没到，家人直接就到了后巷，朝着守门人索尸体一看？其三，那姑娘家境不错，在城中有一个小宅，前后院都有，后院的花草也干净，可见时常有人侍弄，又为何要除籍卖身？其四，从那庭室及杂物的布置，你可知她家几口人？”

闵尧听得鼓起了嘴，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说这些跟我听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官家。”

“可你操着官家的心。”陆不悔一点不退。

“我确实一个都不知道，那又如何？”

“一个都不知道就能轻易掺和？”这人出去不过三载，身上的江湖习气却重了不少。

这话问得闵尧有些不高兴，直直朝着陆不悔那边凑了两步：“我为何要听你的，我又不是你的鹰犬。”

陆不悔看着逼近的闵尧，下意识退了些许：“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闵尧一下沉了脸，“可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你说你为了我好？这世界上还有平白无故的为我好吗？”

“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

“一位故人。”陆不悔说这话的时候，倒是一直坦坦荡荡地看着闵尧。

只是这坦荡中似乎还夹杂了些其他的情绪，惹得闵尧不太自在地躲开了：“哪位故人？我也认识？”

“你认识。”

“谁？”

“不可说。”

“那你能说什——”不过一瞬，陆不悔脸上竟多了行湿漉漉的水痕，这水痕吓得闵尧下意识噤了声，缓了缓神，才换了种口吻，像打商量似的，“那他的名字我不问了，你是谁总可以告诉我吧？”

陆不悔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脸，声音格外小：“陆不悔。”他本不叫这个名字，这名字，还是闵尧为他取的。

......

七年前。

“我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那些被欺凌的过去，没什么好提起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这总能说吧，不然都是我一个人在叨叨咕咕，有点傻诶。”

“......有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