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留断袖（2 / 2）

“撕——拉——”袖子裂开了。

陆不悔看着拿着半截布料僵硬站在自己身前的闵尧，难得有些生气：“没人拦着你。袖子还我。”他本来就是想引这人去，身陷漩涡而不自知，他在一旁看着都着急。

本来都将这袖子递出去的闵尧一下捏紧了拳，又收了回去，看了看手上没什么特别的布料：“你很在意这袖子？”

陆不悔还朝着闵尧摊着手，闻言多看了看闵尧，没说话。

“那到今日事毕、大家都安然无恙时，我再还给你。现在，此物就算是个见证了。”

“......想不到闵公家公子还有截留断袖的癖好。”

一语双关。但都不及前面那句点名闵尧身份的话，让他惊讶。闵尧握着袖子的手稍微松开了些：“你知道我是谁？”

陆不悔抓准时机，一把拿回了断开的半截袖子，没有回答，侧了侧身，躲开了闵尧，朝前走了。

老夫妇在后面看得一头雾水，此刻看着陆天师动了身，急忙上前引路去了。留下闵尧一个人在后面摸不着头脑——这人着实古怪得很。

又仔细想了想，闵尧追了上去：“刚才我情绪有些激动，将你按在了柱子上，又......冒犯了你。先给你赔个不是。”冒犯说的是陆不悔那顶被他弄掉的斗笠。陆不悔既然深夜出门都戴着斗笠，想来就是不想让人见到自己的不

寻常，可自己不仅见到了，还不小心说了出来，怕是戳了这人痛处。这声道歉，是应该的。

陆不悔脚步未停。

“但这并不代表，我觉得你做得对。当时，哪怕你只是拽着她，现在咱们也不用去做什么招魂的仪式——还是说，你们做天师的，都等着这样的生意？那可是条人命啊。”

陆不悔喉头动了动，停下了，语气有些急：“你怎么知道陆某没有伸手？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袖手旁观？你怎么知道......我身为天师没有努力救过人？”说到最后，他甚至回头看向了闵尧。

方才，若是一开始他就靠近，那女子早就跳下去了。后来，是他已经看到了她离身的魂魄，知道她今夜必死无疑，那时再伸手根本来不及。魂魄离身、黑气缭绕在印堂周边，他拼尽全力去救了之后，真的还能活着的，今生，他只见过一人。

他听那人的，每一次都尽力去救一看就知道救不回来的人，每一次都如料到的那样失望而回，不过是为了那人曾经的一句“执善不失”。

而这个人，现在站在他面前，正在质问他为何不救人。

陆不悔知道自己今夜主动现身插手这事会委屈，可没想到，真的被闵尧这样问，他心里的委屈竟然这么多。一阵阵苦涩翻涌到胸口，心酸得那么厉害，他竟然还满腔满腹都在生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的闲气。

本就后悔自己最后一句太伤人，陆不悔这么一问，闵尧张了张口，说不出话了。

走在前面的老夫妇回身看了眼正在争执的两个人，纷纷将自己缩成了个鹌鹑，也没出声。

陆不悔深吸了口气，回了头，昂了昂首，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无事，走吧。”

闵尧听到这话，咬了咬牙，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倒要看看，这见死不救的天师究竟有什么本事。要知道，慎终追远可是人生两件大事，也不知道现在京都这些天师到底都在搞什么幺蛾子，百姓们信他们的邪的时候还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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