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30

拜了年，过了几日，曹枫就带范凯回城了，临走前，他父亲把范凯单独叫了去，只给了他一个手环，说：“老婆子给的，你收着吧。”

“谢谢叔叔。”范凯有点惊讶，接过镯子，大约是女款的，还有些陈旧，上头的祥云纹路也磨掉了点，青玉色的，却也看得到一些杂质沉淀。

“好好读书。”老人家还是板着脸，没有笑容，却也没有戾气。

“嗯！我会的，叔叔。”范凯使劲点头。

“别叫叔叔了。”老人家说完就进了门，范凯怔了怔，攥紧了镯子，小心地收进了背包。

“我爸说什么了？”曹枫等他上了车，有点担心地问。

“说你小时候尿床，叫老子别介意。”范凯嬉皮笑脸地逗他。

“......”曹枫吸吸鼻子，“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就没小过。”范凯语气一扬。

回了去，过了几天便开学了，曹枫把酒吧的工作辞了，决心要把高四班带好。

范凯上课也不睡觉了，刘启惊讶着惊讶着，便习惯了，甚至上课时还会把犯了困的范凯拍醒。

连续一个月，范凯早上不睡懒觉，晚上也没回曹枫家里，只在学校宿舍挑灯夜战。曹枫心疼，但不去阻止。

“明天就是省一模。”曹枫站在讲台上，说，“我知道很多人这个月以来，都特别努力，我希望你们能考好，壮壮心气，但我也希望你们不要考太好，记住，不论怎样，只是模拟考，发现问题才是模拟考试的根本目的。”

范凯考前焦虑了，没这么认真学过，也没这么认真考过，他怕自己会考得很糟糕，怕这段时间的努力会白费。晚上更是睡不着，半夜打了个电话给曹枫，没响几声就接通了：“曹枫，老子又失眠了。”

“因为紧张么？”

“嗯，很紧张。”

“别怕，不是高考，只是模拟，你就当练习去做。”

“可是要全省大排名。”范凯蒙在被子里，心里压力很大。

“你还有三个多月，一百多天，一天拿一分，你都还有一百分可以拿，只是一模，不怕的。”曹枫语气很温柔，像水波轻荡漾着拍向石头。

“道理我都懂......可还是很怕。”范凯吸了吸气，又长长叹出来，“老子现在特别后悔当初高三没好好学。”

“如果你好好学了怎么会遇到我这么好的老师呢？”曹枫让语气尽量轻松点，好让范凯放下心。

“哎，你说的也有道理，都是命。”

“我可不信命，小家伙。”

“嗯......”范凯觉得心里舒畅了点，至少没那么后悔了，“那你睡吧，不打扰了。”

“我等你睡了再睡。”

“我可以不挂电话嘛。”范凯撒了个娇。

“可以。”

他把手机放在床头，也不管辐射不辐射了，合上眼，慢慢进入了梦乡。等早上醒来，电话还没挂，他就朝那头说：“你不会还在吧？”

“我醒过来很久了。起床吧，去考试了。”

“好。”范凯心头一暖，咬了咬牙，心想：范凯，你给老子好好考。

一模考完，心还悬着，出了成绩，全省排位一万往后，范凯心里一沉，这个成绩，虽然比去年高考好太多了，但还是不甘心。

百日誓师那天，范凯领了进步奖，也作为高四班代表在台上发言：“大家好，我是高四复读生代表，范凯。”

“我知道，很多人觉得，高三打基础，高四九八五。但

我们高四班里的很多人，是高三一年把时光挥霍了，根本没有基础，高四复读，甚至根本不是为了九八五，我的好哥们，甚至是只想考一个本科，因为去年连本科线都没上，所以我们今年很努力，赶本科，甩专科。”

“我知道，高四一年很辛苦，但这都是我们自己作的，谁叫我们高三浪去了？你们，你们这些高三的学生，一定要沉下气，不要怕，你想想我们，读了四年高中，而你们只要还在学，就有机会考好大学，不要放弃，放弃了就是我们的下场。”

“我知道，努力不一定就有结果，我们可能天姿不及人家好，可能家庭条件不如人家富裕，可能，可能连家庭都没有，但是，一定不能放弃，有人告诉我，一个人够不够优秀，取决于他愿不愿意变得优秀，而不是老天爷让不让他优秀。我相信我们都愿意，所以我们都在努力，只为了不再后悔。”

他深吸口气，大声说：

“最后一百天，我们高四学子立誓，不考他个天荒地老，不罢休。高考加油！”

“高考加油！”台下的学生声音轰动，像炸在了头顶的雷。

曹枫眼睛红了，想起了自己高中时期，混日子过了，没有好好努力过，没有感受过激动人心的奋战，最后只考了普通一本，如果当初有加把劲，凭他的能力，是不是可以更好，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下家里的命运，世界上不会有回头路，当初选择了放肆，现在就要为当初的行为买单。

他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忍住了。等范凯下了台，两人对视一眼，对范凯说：“加油。我在终点等你。”

“嗯。老子要当你最优秀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