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可我已经失去了那种能力了。”

秋拾桑抬起左臂，他张开手掌，就这样举着手等了好半晌。

“先生？”隽堂不解：“隽堂愚笨，不知先生何意。”

“你看到那把剑了吗？”

隽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厅中地上躺着一柄长剑。修长剑身通体光洁，散发着兵刃冷光。

“那是我的利贞剑，可我找不到窍门来召唤它了。”说完，那只手颓然落下，无力垂在身侧。

隽堂走过去，弯腰拾起利贞剑。他也不好奇这剑与其他宝剑有何不同，双手捧着走向了秋拾桑。

“先生有天分，是天赐才能。虽身处黑暗的泥潭里，却从来恣意潇洒，不受常理束缚。”他笑笑：“先生或许忘了自身年岁与修炼之法了。那我想问问，您还记得普通人修是怎样修炼以求踏上仙道的吗？”

秋拾桑接过剑，答：“不知。”

“如登万仞高山，一步一步向上攀登，所走之路是由血汗成就，却未有尽头。我相信天道不公，但人自有修改命运的能力，有多少付出就应得多少回报，越努力便越不凡。阁主已是天赋异禀，又有大地神灵恩赐与先生教习，虽满打满算才过二十六，但所拥能力在术士之中已是佼佼。而在拥有神血的临清郡主面前，又是那样不堪一击。”

“我虽与他以臣属相称不过岁余，但兄友情谊已有旬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受这样重的伤。”他又补充道：“身体上的伤。”

“吾等修炼得道之人，在天道力量前已卑微若蝼蚁，那那些刚踏上修道之途，那些过着平凡日子的人们呢？”

“是尘土。如你所说，人自由改变命运的能力。他们也有机缘被蚌吞噬，孕育成明珠。我拥有如此能力，亦是天赐是机缘，我应该感谢的是上天给予，而非转手赠予那些与我悲欢不相通的陌生人。”秋拾桑摆摆手：“如今我渐已蒙尘，对此已经无能为力。你说这么多于我无用，先出去吧。”

隽堂抿了抿唇，眼神带着不甘心。

“是！”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字，转头走了出去。

窗户未关，隽堂走过时，修长的倒影映进了屋内，桌案上的小陶人被阴影覆盖，但却只灰暗了一瞬。

秋拾桑心里头莫名涌起烦闷感觉，随手就将利贞剑掷在角落。也不知是撞上了什么，哐啷声响在室内回荡许久才散去。

“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

成颖听得这一句，依旧闭着眼，但是嘴角已经扬起，是在开心。

“还是没有瞒过师父。”成颖悄悄睁开一只眼，半眯着看着秋拾桑，复又闭上：“师父，我身上好疼，想再休息一会。”

秋拾桑叹口气，撩了撩他额前碎发，半哄道：“嗯，你睡吧，师父陪着你。”

二人就这样靠在一块，也不说话。秋拾桑听着风拂过树叶是窸窣声响，觉得自己又回到多年前的某个让人昏昏欲睡的午间。

“师父？”

“嗯。”

“师父。”

“在，怎么了。”

成颖又笑了：“我就想叫叫你。”

秋拾桑见着他苍白的脸与唇，只觉得心疼。

“不是说想休息吗？再睡一会。”

“我睡不着了，”成颖睁开眼睛，直直望着帐顶：“师父，我在想一件事，我在想该不该同你说。”

秋拾桑不说话，他知道成颖在想什么，想的是隽堂说的那些话。

“你觉得不合适就不要说。”

“我最擅长的，就是忤逆师父了。”成颖侧过头，看着秋拾桑缓缓开口：“我倒不像隽堂那样，爱把天道放在嘴边。修道之人对其好似了解，却鲜少有人参透其意。或许凡人的命就是将要被瘴气吞噬，但若有人想去改变这个结果呢。”

他瞥了眼秋拾桑，笑笑：“师父，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你，是陛下。”

听到这个称谓，秋拾桑脑子里又闪过几块记忆碎片。

“作为臣属，作为平民，陛下就是天，陛下的命令就是我们该遵循的道。陛下希望他的臣民们能够安居乐业、衣食无忧，不受外邪侵扰，不用担心被妖物吞食果腹。”

“瘴气过界的因，我们已有结果。临清郡主身怀朱雀血脉，只要说服她，再利用其上古朱雀之力，净化西堑重制封印，应当不是难事。”

“说服？你师父我口才可不行。大学时候辩论赛班上没人愿意报名，我被强拉着过去，才对上两句就被班长叫闭嘴了。你要让我开口劝和，指不定没说上五句话就开打。还不如直接打一架呢，省得去背稿子灌鸡汤了！”

成颖想了想：“先礼后兵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