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还记得你第一次吃炙子肉的事吗？肉刚上桌你就掏出那柄银妆刀，我问你做什么，你说吃肉。可逗笑我了，”临清忽然回头，“还是我教会你怎么用筷子的呢。”

成颖板着一张脸不做声，成颖无人陪聊兴趣也未减，自顾自说着：“草原上除了草，就是牛羊，宛京有太多太多你好奇的东西了。会发光的丝绸，散发着香味的木料，晶莹剔透的宝石……”

“你是我在那么多孩子里，唯一喜欢的那个。”临清又重复了一遍，“可你喜欢秋拾桑，因为他给你表演花哨但却不实用的法术；你喜欢元皇后，因为她会帮你穿衣喂你吃饭；你喜欢太子，因为他会给你玩拨浪鼓和布娃娃。”

“还记得吗？我送给过你一个布娃娃。”

成颖依旧未发一言。临清忽然长叹一口气：“你这个小娃娃，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派人拐走了我，将年仅七岁的我丢在了西堑，任猛兽追逐、任鸟兽惊吓。第二次带我出宫，要我悄悄跟你走谁都不告诉，我答应了。我那时还不知道珍膳楼是你们在宛京的据点，若非我师父赶的及时，我哪能平安顺遂的活到如今。”成颖脸色陡变：“那个布娃娃……你居然还敢提。”

临清笑笑，脸色未变。

“你说这是个能实现人心愿的娃娃，我信了，你说这个娃娃给谁谁就会获得好运，我又信了。我交给长安，将你同我说的话又同他说了一遍，他也信了。最后娃娃到了元皇后房里，到了陛下手上。”

“那天宫里跪了一地人，我也被御林军带到了后宫。皇帝质问元皇后为什么要在宫内施巫蛊术，我将你同我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他不信。而你就在他身边，却不帮我说一个字。”

“我当时在想，陛下不是明君吗？为什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呢。后来我知道了，外戚专横，陛下需要一个理由。”

“后来……我再也没进过后宫，再也没向皇后娘娘请过安，也没再见过长安。我最好的朋友，到他死的那天，我都没再见过他。”

“你每一次对我好，都是在害我，或者以我为刀去害人。”成颖字字铿锵，说到最后已经无力：“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我喜欢你吗？”

“是啊，你可是比别的小孩更记仇的。”

“郡主，你已经觉醒了上古朱雀之血，为什么不依照神血指引去做人们的护佑神，而要在这里毁灭无辜者的家园。”

临清不说话。成颖想，或许这个人心都是黑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去害人，浑身上下流动着的并非神血，而是恶鬼的血。她真的还有在乎的人，还像她说的那样需要别人喜欢吗？

“敬骁王身前所立军功无数，死后进入轮回之境也该当成仙，您又为何要改变天命令其复生。”

“他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成仙。”

“但因他得到救赎的人，远多于他手上的人命。”

“不会的，”临清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在追忆往事，“只要沾染了血业，不管好与坏，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成仙的。”

成颖忽然愣住，他迟疑道：“那你这……”

临清撇过头，语气冷硬，仿佛刚刚说话关切的大姐并不是她：“小成颖，你真狠啊。我说那么多，就没有一点打动你吗？一定要关心这些…你不应该知道的事？”

“玩够了，也回忆够了。小成颖，我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成颖以手做哨，吹出一声悠长哨声。

“啊！”秋拾桑脑子昏昏沉沉的，听到这声哨响他头更疼了，忍不住惊呼。

“师父！你怎么了？”

秋拾桑靠着他，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气若游丝：“快……到屋…屋子里……”

成颖赶忙背着秋拾桑跳到了地上，随便寻了一间大门敞开的屋子进去。

嘭一声巨响，碎石与瓦块散落一地，长相怪异的花朵咕噜滚到了门口。成颖认出来了，这是在屋顶生长的青苞花。

怪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声音越来越近，成颖也听得越清楚。

朝阳已经升起，村中雾气皆已消失。成颖望着地上倒影，是一个个振翅飞翔的身影。

狐九娘待在礼台正中，她望着空中模样狰狞，张大嘴发出嘶叫的怪鸟，将腕上的木雕手链摘下抛至空中。等到那枚手链消失，身后长尾瞬间展开分作九尾，八位样貌相似的女人从她身后走出，手持琴笛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