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二合一（1 / 2）
在长乐宫中陪着萧越吃了晚膳，又哄着萧越, 应他明日还会来陪他, 这才回了东暖阁。看着屋内灯火通明，陈青在门口顿足, 询问了守门的太监：“圣上可回来没？”</p>
太监恭敬的道：“回大人, 还未。”</p>
陈青垂了眸，走进暖阁内。小于子跟在陈青身边, 见陈青进屋后便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由的有些担心。</p>
大人从长乐宫出来后便总是出神, 似乎有什么烦恼一般。又忆着下午时，皇上出长乐宫时的神色, 莫不是大人又与皇上闹别扭了？</p>
小于子瞧着心中担忧, 但也不敢多嘴。主子的事，哪里是他们这些奴才可以过问的。</p>
昨夜虽被那帝王抱到里面的沉香木阔床上，床榻虽舒服, 可身旁睡着个帝王, 实在让陈青很是胆颤。到了浴池沐浴后，陈青便又出了内室, 到了那靠窗的软塌上躺下了。</p>
今夜小于子守夜，服侍陈青躺下, 小于子便将外室的火烛吹暗。</p>
在床上躺着的陈青却有些辗转反侧, 如今的自己, 在帝王面前已够是出风头了。好在帝王同意, 只要将地域图绘制完成, 便会放自己出宫。</p>
那些人的性命与自己何干？命是自己的，不能为了他们而让帝王再次起疑。</p>
衡岳那条天险之路，反正自己不说，他们迟早也是可以寻到的。</p>
这本就是书中正常的轨道，只是出了自己这个异象罢了。所以……自己不说，也是不怨自己的罢。</p>
一番思量，陈青心中劝说着自己。</p>
白日里陪着萧越玩闹，体力消耗过大，在劝服自己后，便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p>
睡前心中如何纠结，可没想到这一夜会睡的如此安稳。睁眼时，入眼的却是床边悬着的鲛绡宝罗账。</p>
陈青一愣，自己昨日明明睡的外室的软榻，怎么会在这床上醒来，莫不是自己还有那夜行之症？</p>
陈青起来，不欲去细思。在吃了早膳后，便到案桌上继续绘制地域图纸。</p>
小于子在一旁磨墨，却见着陈青提了笔却在出神，疑惑的唤了声：“大人？”</p>
“嗯？”陈青看向小于子。</p>
小于子：“大人，奴才见您出神，怕墨汁染了图纸。”</p>
陈青定了定神，开始绘图。昨夜都想的好好的，这事是与自己无干系的，可为何总觉得心中压抑的很。</p>
书中康定一战，最后南越退了兵，可城中清理出的尸体却可堆成了一座尸山。看书时，自然觉得这只是故事的情节，虽觉得震撼，却不会如现在一般。</p>
现在的自己是真的有意识的，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这里的每一个人也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自己真的可以坐视不管，就让它按照原有的轨迹走下去吗？</p>
“小于子……”</p>
小于子仍旧在细细研磨墨砚，听到陈青喊，恭敬的应声：“大人何事？”</p>
“你说为着自己的性命，而无视数千人的性命，你觉得这做法如何？”陈青说着，又继续低吟：“本可以救的，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救了他们。”</p>
“大人，奴才虽不知大人所说何事。不过奴才知道，奴才一人的性命不足为道，若是能换那数千人的性命，自是可以舍下的。”小于子说着，似乎觉得自己这番说辞太过义正慷慨，顿时有些不好意的挠挠后脑勺。</p>
陈青看了一眼小于子，将笔搁下。自己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为何之前自己会如此冷漠的，想要无视他们的性命。</p>
“大人您不绘图纸了？”</p>
见陈青起身，朝暖阁外走去，小于子忙跟上前。</p>
“图纸什么时候画都可以。”</p>
可是如今那天险之路必须要尽快告诉帝王，从丹阳到闽南，日夜兼程的疾行，也需一天一夜的功夫才能够赶到。</p>
等抵达那边，大军再过天险，去了康定也要一段时日，到时康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了。</p>
到了御书房，刘朝钦果然守在门口，见到陈青匆匆走来，面上带着一丝惊诧，不过只是转瞬即逝。</p>
“陈大人，您怎么来了？”</p>
“我想要见皇上，我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说。”</p>
刘朝钦面露难色：“这……皇上正在同各大臣商议，大人不如晚些再来？”</p>
陈青心中着急，只盼着这事能早点告诉帝王，好让他命人去往闽南，哪里还能等：“我这事与闽南大军被阻有关，我知道解决的法子，再等可就迟了。”</p>
没成想陈青是为的这事，帝王正为这事烦恼呢。心中衡量着，见陈青面露急切，确不像假的，开口道：“那大人您在此稍等，奴才给您通禀一声。”</p>
刘朝钦进去通禀后，陈青心中倒是有些担忧了，不知那帝王可信自己的话，让自己进去。在看到那朱漆木门再次打开时，陈青突然心中松了一口气。</p>
跟随着刘朝钦走入御书房，帝王端坐在御案之上，冕冠上垂下的十二旒白玉串珠垂下，遮了帝王那面上的神情。</p>
而下方两边各站着两名大臣，左手旁第二位陈青认得，正是带自己入宫来的容良。</p>
“陈青拜见皇上。”</p>
陈青规矩的叩拜行礼。</p>
“起来罢。”</p>
“谢皇上。”</p>
陈青站起身，目光微垂，听着帝王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闻你有解闽南大军被阻之法？”</p>
“是。”陈青继续说：“大军被阻在闽南的珠江之上，而在旁边有一座衡岳山，里面有条天险之路，可以直通江对面。”</p>
帝王许久没有开口，陈青手心都渗出黏腻的汗水，怕帝王不信自己：“可让大军在衡岳山往东南方向一直前行，看到一棵伟乔时，再往里去些就可以找到那条天险之路。它直接通到琳琅，要比从珠江走还要近些。”</p>
“老夫从未听人说起衡岳有一条天险之路，你此番话有何依据。大军本就被阻在闽南，已经延误了许多时日，你可知大军若是依了你的话去了衡岳山中，若没那条天险之路，大军要多久才能抵达康定。”</p>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说话时中气十足。陈青看去，就见是站在容良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身穿暗红色官服，头戴黑色乌纱帽。身瘦面白，唇上留了一抹胡须，一双眼炯炯有神，看着到正气凛然。</p>
还不等陈青开口，容良先说：“温大人，那如你所说，大军在原地等待是最好的办法了？”</p>
“我何时说了原地等待，容大人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温择瞪了容良一眼。</p>
“那就说你有可行之法，怎么不早些说出来。”</p>
温择冷哼一声，不在去看容良：“皇上，臣觉得不如征用周边的渔船，渡江过去。”</p>
温择话落，容良立即反驳：“温大人您是忘了，珠江桥梁是如何断掉的，那里的暴雨，使得河流上涨，水流湍急翻滚，让数万大军渡河，你可知这其中的风险。只要船翻，可就无一人能出的来这珠江啊。”</p>
“这……”温择语塞，刚才也是给容良这家伙用话语激的，此时细想，也觉得似有不妥。可是在不想在容良面前服输，便说：“风险自是有，但是周围鱼农常年江上作业，对珠江很是熟悉，只要小心些，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少从珠江上过，能够快些让大军启程去往康定。”</p>
容良：“你说的快些，我倒是觉得陈青的法子更稳妥，而且直通琳琅，岂不是离康定更是近？”</p>
温择被堵的差点儿没吹胡子瞪眼的，可容良的话又在理，最后背身对着容良干脆不开口了。</p>
对面两个大臣听他们二人争论完毕，才悠悠开口：“臣等觉得容侍郎说的有理，珠江如今不能过，与其等待，不如另寻出路。这位陈青如若所言不虚，这实也是上上之策。”</p>
温择一听对面两位大臣与容良站统一战线，心中更是气恼：刚才为何不说，马后炮！</p>
殿内最后决策都在那帝王手中，陈青开始看着容良与温择两人如市井一般争论，着实被惊着了。难道皇帝早朝时，下面的那些大臣都是这般，争论不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场面吗？</p>
怪不得帝王每每下了早朝回来，都阴沉着脸。</p>
最后帝王还是采纳了陈青的办法，拟旨让人快马加鞭的赶去了闽南。</p>
几人出了御书房，陈青走在最后，没成想下了汉白玉石阶后，就看到了站在原地的容良。</p>
“容侍郎。”陈青走过去。</p>
容良听着，笑了起来：“才几日不见，长倩你就这般生疏了？”</p>
“容良。”陈青笑着改口：“我父亲之事，一直都还未来得及谢你……”</p>
“当我是兄弟就不需这般。”容良将要行谢礼的陈青抬手挡住，自己本就予他有愧，当初带他入宫也不过举手之劳，哪能受礼。</p>
陈青心中感动，这原身虽一无是处，可却能有这容良这般的朋友，也是幸事啊。</p>
“你在宫中可还好？”容良知道陈青是在宫中绘制地域图图纸，可是皇上本就不喜陈青，也不知他在宫中可会受委屈。</p>
“挺好的。”</p>
听此，容良叹道：“好便罢，我也就放心了。”</p>
“还有一事想请容良兄帮个忙。”</p>
容良：“但说无妨。”</p>
“陈府出来后，有三个侍从便一直跟随我，只是那日我进宫，他们都在城中客栈等我。我想着容良兄去给他们些银两，遣了他们离开吧。”</p>
陈青想起顺子他们，为奴为仆的，如今让他们离开，去寻个出路也是好的。自己的命运还不知会如何，即使地域图绘制完成，自己出了宫，可也再不是从前那个陈家大少爷了。</p>
跟着自己，月钱也不知发不发的起。不如遣了他们，让他们回去过自己的生活。</p>
容良看着陈青，眸光微动：“我竟觉得你似乎与以前不同了。”</p>
从前的陈青顽劣不堪，眼高于顶，对于几个奴才的死活，哪里会用得着如此用心。</p>
陈青紧盯着容良，缓缓地开口：“我若说我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