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王室一行人被安排于临冬城的客室落榻,它是一栋紧挨神木林而建的长方形建筑,并与武器库相邻。这座凛冬降临之城的总面积其实比红堡大得多,当然论富丽豪奢它是远远比不上王宫的,这一点也颇为瑟曦诟病,她当着史塔克家仆的面大声抱怨这个地方是多么多么破落穷酸。
乔佛里独自进入几乎没什么装饰的卧室,房内未烧壁炉却温暖如春,抚摸粗糙的石墙果真有强烈的暖意,这是临冬城特有的温泉管道供热系统。他拉开窗户,感到热气扑面,窗下即是温泉。通常来讲温泉的形成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地壳内部的岩浆作用所形成,或为火山喷发所伴随产生,二则是受地表水渗透循环作用所形成。也就是说当雨水降到地表向下渗透,深入到地壳深处的含水层形成地下水,地下水受下方的地热加热成为热水,深部热水多数含有气体,这些气体以二氧化碳为主,当热水温度升高,上面若有致密、不透水的岩层阻挡去路,会使压力愈来愈高,以致热水、蒸气处于高压状态,一有裂缝即窜涌而上。
乔佛里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说到火山,据称北境的恐怖堡就坐落在一个火山口附近,用和临冬城相似的方式采暖。
这一夜很快过去,翌日乔佛里坐到桌边吃早餐,发现有两人缺席。
他叉起一块煎蛋问:“父亲呢?”
王后不快地说:“你也看到他昨晚有多疯,我看他中午之前是起不来了。”
“提利昂舅舅?”
瑟曦古怪地看他一眼:“他没回来,你认为他会去什么地方?”
詹姆窃笑起来,弥赛菈和托曼好奇地望着哥哥,似乎等他说出那个“地方”的名字。
但乔佛里不再说话。
十分钟后,乔佛里放下餐具,把杯里最后一点牛奶饮尽。
瑟曦担忧地看着他:“小乔,多吃点。”
“我和珊莎约好……”
瑟曦出言讽刺:“这么快就和那史塔克女孩打得火热了?”
乔佛里微笑:“我听说她会成为我的未婚妻。”事实上,已经是了,大人们早在昨晚的推杯换盏间就把事情定下。
瑟曦优雅地拾起丝帕擦去不小心沾到手指上的黑莓酱:“珊莎是个漂亮的小东西,就是傻呵呵的。”
“A cute girl is a cute girl.”(可爱女孩自有可爱之处)乔佛里忍不住要帮史塔克说话,“她没什么心机。”至少现在没有。
詹姆冲瑟曦挤挤眼睛:“我觉得那个娜娜倒不错,看着比她姐姐聪明得多,啧,史塔克夫人可真能生。她也和兄弟交换衣服穿吗?真有意思……”他在瑟曦警告的瞪视中消声。
乔佛里感到很不自在:“我要走了。”
瑟曦面上讪讪的:“去吧。”之后便不再看他。
过往的小乔专横、幼稚、残暴、冷酷、白长着大高个儿却是个武技差劲的花架子,笨得连6都算不会却自以为聪明无比,然而这一切在瑟曦·兰尼斯特眼里仍显得可怜又可爱,她的小乔正如一头凶猛的幼狮,是她最得意的儿子,眼前这位彬彬有礼、甚至散发出文弱气质的少年又是谁?所有人都对王子的变化感到满意,称颂是圣母祝福,除了母亲本人。
“克里冈,今天你不必跟着我。”乔佛里对候在大门口随时待命的猎狗道,于是猎狗微微欠身,不发一言地淡出他的视线。
校场院子处处狼藉,走到哪儿都能看到戎装华丽的拜拉席恩和兰尼斯特士兵,大厅里的宴会结束了,但士兵们在这几天难得不受军令管束,居然作长夜之饮,然后白天直接在户外睡了过去。临冬城请来的男女仆人不得不叫醒他们,或把人拖到安全的地方。
厨房门口一群女仆笑眯眯地围着一名吟游诗人听他用鲁特琴弹奏《多恩人的妻子》,他是个满面风霜的中年男人,有一头灰色长发,貌不惊人、衣衫褴褛。他是跟着国王的队伍来的,国王不仅带来了自己的王家军队,一路也混入了不少雇佣骑士与贩夫走卒。
多恩人的妻子像艳阳一样美丽
她的亲吻比阳春还暖意
多恩人的刀剑却是由黑铁制成
它们的亲吻则恐怖无比
多恩人的妻子洗浴之际会唱歌
像蜜桃一样甜美的声调
多恩人的刀剑却有自己的歌谣
如水蛭一般锋利和冷傲
……
这首《多恩人的妻子》是《冰与火之歌》名曲之一,描述一个睡了多恩人妻子的男人,与多恩人公平决斗后受伤而死的故事。
女仆们见王子过来,行过礼后匆匆跑开继续干活,那位吟游诗人向他微笑致意:“早上好,王子殿下。”
“您好。”乔佛里不自在地回应,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没一天自在过,“你叫什么名字?”
“我嘛,我是吟游诗人'尔贝'。“他拨弄鲁特琴弦,弹出几个愉悦的音符。
看来他就是塞外之王曼斯·雷德了,乔佛里越过他继续前行。穿过连接学士塔楼和藏书塔的桥梁阴影,他来到狗舍,娜娜·史塔克已经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在发呆。
娜娜看到他,表情依然不好看。这小女孩和她的长姐一样继承了大量徒利家族的特征:浓密红发,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色的蓝眼睛,乃至玲珑的颧骨,但有别于珊莎这种传统美人,娜娜的眉宇有一股男孩的英气,微微翘起的眼角显得别具风情,其中任性的,生意盎然的眼神与身上规规矩矩的裙装很不相称。
“你好,娜娜。”乔佛里说。
于是娜娜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也好呀,王子殿下,你起得真早。”
乔佛里:“早睡早起身体好。”
他们的对话惊醒了睡在狗舍里的提利昂·兰尼斯特,侏儒身体一颤,从酣梦中惊醒,茫然地揭去脸上的灯芯草,法兰的花母狗正哼哼唧唧地在他肚子上拱来拱去。
乔佛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但娜娜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研究他的表情。
提利昂推开花母狗,在地上啐了一口。
娜娜挺挺胸膛,一副决意表现一番的样子:“提利昂大人,您怎么睡到这里来啦?
“怪我喝了太多酒,把这里当卧室了。”提利昂步履蹒跚地推开栅门,法兰的狗依依不舍地跟在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