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铭澈转醒（1 / 2）
从今往后，她与云霁，或许再也不能有比肩而立的机会了。
想到这儿，酸意便从心头涌上鼻尖，竭力去克制，才让一切不露出丝毫破绽。
“啊，灵儿！”
程青与莫鸢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赶忙松开彼此，转过身来，快步向着惜灵走去。
不过月余没见……她，又轻减了许多。
面上的光彩，不复往日，少女之气荡然无存，守在灵秀之地，面上竟多了几分出尘脱俗的仙子之气，眉宇间及周身，更是隐隐显出一派掌门的威严气息。
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裙，她就那样负手而立，山颠的风吹拂过她的衣袂，裙角飘扬，随意挽在脑后的发丝随风飞舞，遗世独立。
那种孤独……
竟仿似是天地之间，仅剩了她一人一般。
程青与莫鸢皆是心下一紧，紧接着喉头哽住，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了。
咽了咽口水，程青微微嘶哑着嗓子道出一句：“灵儿，你瘦了。”
只此一句问候，巨大的委屈与暖意相互裹挟，席卷蔓延了惜灵全身。
“大哥，公主！”
惜灵向前一步，扑上前去，将二人紧紧搂住，面颊错过二人的脸庞，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倔强如她，就连心酸与委屈，也不愿让关心她的最亲的人看见。
而程青与莫鸢，似是知晓惜灵心中需要发泄，索性任由她抱着，半晌之后，才不好意思地将二人松开。
飞速擦了面上的泪，换作轻轻松松的笑脸，惜灵打趣二人：“兄嫂，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了，我们在这山门外被山风吹了一夜，快快请你兄嫂进去喝杯热茶，我再同你细说吧！”
程青爽朗道，明媚的笑容，硬将惜灵心头多日来的阴霾，暂扫而空。
惜灵房内。
惜灵，程青，莫鸢，三人端坐在圆桌前，杯中的栀子茶，飘着淡淡幽香。
“什么，白猿！？帝烨天！？”
听闻程青将方才发生一切娓娓道来，惜灵竟是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被震得晃了两晃。
“怎的，灵儿也听闻过此人？”
“岂止是听闻过，大哥公主可知，我这天原重新开山立派，广纳弟子，正是为了在半月后，对付这帝弑天的嫡传大弟子！兄嫂可知，半月后，这整个人间，怕是会因此人，而变成另外一番景象啊！”
“灵儿此言，究竟是何意？还有……铭澈兄弟，他究竟如何了？”
“……兄嫂，请随灵儿去一个地方，到了那儿，兄嫂自会知晓一切。”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惜灵缓缓开口。
她原本便不想对程青莫鸢有任何的隐瞒，人间在劫难逃，多个帮手就是多份力气，如今此二人既然寻上门来，若自己处处隐瞒，反倒落得被兄嫂怪罪。
莫虚洞内。
幽绿色的光，映衬在白玉床上的铭澈面庞，显得格外沉静。
惜灵走上前去，掌心轻轻抚上铭澈的面庞。
如常人一般的温度，如常人一般的血色。
手指放在鼻尖，均匀的呼吸，似乎在告诉惜灵，眼前这个男子，正沉浸在美好的梦乡中，不愿醒来。
惜灵心中大喜。
看来，一切正如同幽若所言，铭澈，不日便将完全转醒。
一个好好的他，很快，便会完完整整，活灵活现地出现在她面前，一如从前。
心中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心酸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得到释放，可流了太多泪的惜灵，此时此刻，面上却只有扬起薄薄的微笑。
程青莫鸢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下已知晓了七八分。
“灵儿妹子……铭澈兄弟他……？”
程青谨慎开口，生怕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令惜灵心中难过。
“大哥，公主，”
惜灵转过身子面向程青莫鸢，声音中带着喜悦的颤抖：“澈他……很快，便能醒过来了……”
“好，哈哈哈，那可真是极好啊！”
程青莫鸢相视一笑，程青更是高兴得抚起掌来。
“是谁？”
一个飘零幽远却又无比悦耳的声音自众人耳畔传来，程青莫鸢正回头四下环顾之时，幽若身形，已自空气中淡淡显现。
“鬼……”
莫鸢惊得直往程青怀中扑，程青一个字脱口而出的同时，却是呆呆望着幽若。
这个女子……为何看来如此熟悉？
仿佛……曾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在哪儿。
而幽若那万年古井无波的面上，却在看到程青的瞬间，脸色变了几变，就连眼底的波澜，亦是忽明忽暗。
“幽若前辈，抱歉，这二位是我的朋友，晚辈擅自带他们来这儿，是为求前辈告知一些过往，晚辈深知此举有不妥之处……还望前辈能够见谅。”
惜灵走上前去，弯腰躬身，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
“无妨……”
惜灵一言，将幽若思绪拉回现实。
是啊，几百年过去了，他就算神似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他？
父君当时可是将他挫骨扬灰，整个魂魄都被打散禁锢在这莫荡山之间，随着日月流转，该留下的，也不可能留下一丝一毫了。
“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幽若突然间就觉得有些累了。
几百年，她就这样守在这儿，如孤魂野鬼一般，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如此重复，看不到尽头。
纵然……纵然她有无尽的生命，又该如何？
看着惜灵，看着眼前这一对将手牵在一处的璧人，谁没有前尘过往，意气风发的时候？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初见他时……”
幽若叹口气，眼神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看了看程青，继续道：“他就像你这般大，年轻气盛，将世间的一切都没放在眼里，却在见到我的第一眼，便沦陷了……”
山洞中莹莹的绿光一闪一闪，忽明忽暗，洞外的风，轻轻吹拂着莫荡山的生灵，这儿，宛如一处娴静的不被打扰的所在，静静地，独立于这结界外的沧海桑田。
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灵儿吗？
那熟悉的气息……
铭澈的身子漂浮在黑暗的虚空之中，他已在这儿沉寂了太久太久。
灵儿，是你吗？
惜灵的声音由远及近，由模糊而逐渐清晰。
铭澈奋力挣扎，眼见惜灵前来，周身伴着一团浅白色的光晕，巧笑倩兮，对他伸出手来。
“澈……快点，跟我回家吧……我……答应嫁给你了……”
“什么！灵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澈……快，快醒来啊……”
惜灵的声音中带着焦急的哭腔。
铭澈挣扎着，全身却不得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