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呵呵，没想到，你还真是来了啊！”宣澈望着铭澈与惜灵一阵狂笑，眼角眉梢扫过殿内晕倒的侍卫与太监们，狂放道：“你来得正是时候！这天下，马上就是我的了，你的姐姐，也马上就是我的了！今日你可好好看看！”

惜灵皱皱眉道：“这人此刻竟然还在说些痴话。”

“……无妨，本就是个痴儿。”铭澈看着发狂的宣澈，眼中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似是愤怒恨意，更多的竟是怜悯悲痛。

“罢了……”铭澈点了宣澈的睡穴，垂下手中的剑，眸子黯了一黯，继而对空中说道：“你们下来吧，将他带去天牢之中，锁好了，严加看管。”

从房梁上“唰”地落下两道人影，正是铭澈的影卫。

“是，王上。”两名影卫识趣地对铭澈提前行礼，并从他手中接过宣澈，向着天牢的方向去了。

天牢偏殿中，大臣皇子们除了体弱需要静养的，其余人皆是搓着双手，在室内来来回回地走，并不时望着窗外的天色。这里的人，人人都期待云起国能有个好的结局，然而大局未落，人人又皆是惴惴不安。

大殿内的侍卫与太监皆被影卫拖出去暗地处理掉了，此刻殿内空无一人，正在等着新的太监与侍卫进来。铭澈与惜灵站在空空的大殿之中，铭澈此刻似是全身松了劲，颓然坐在了父王的龙椅之上，手中的剑也跟着垂在了一边。

“灵儿……”铭澈哑然开口。

这一夜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原本他对宣澈心中只有愤恨，觉得宣澈杀兄弑父，篡夺皇位，根本是罪大恶极。可当他听到了宣澈与孟月的对话，知道宣澈做这一切竟然都是为了堂堂正正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时，他心中的苦涩却难以言表。在他的记忆中，对幼时的宣澈印象还很好，那时自己是父王心中的储君，父王花了大力气来培养自己，使得月姐姐根本没有玩伴。某一日宣澈到了飞云殿，拜见过母后，便日日来飞云殿找孟月玩。一开始母后是不愿的，但架不住月姐姐撒娇，又看这女娃娃家实在太过孤单，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默应允了。

因着这层关系，宣澈与他娘在宫中的地位也有了些许的提升，至少没有下人再敢难为他们母子了。

再到后来，月姐姐愈发出落得水灵，而这宣澈也随了他母亲，长成一副秀气的翩翩公子模样，人只道是这两个少年少女两小无猜，却谁也不曾往男女之事方面去想。

如今，把自己放在宣澈的位置去想一想，铭澈不难明白孟月对于宣澈的意义，情窦初开的少年，将这姐姐当做真命天女一般放在心中，竟也是无可厚非。换做自己……大概也是会有同样的心境吧？毕竟……孤苦无依的童年、少年，都是这样的女子拯救了自己，给了自己温暖与光芒，给了自己生的勇气与活的希望……

想到这里，铭澈将剑垂在地上，双手掩面，低低地呜咽。谁能想到，一个永远站在角落里的少年，竟因为一份心事，差点将这江山都改了，而父王、姐姐与自己，又是怎样的后知后觉？原本……原本这一切都不必发生的啊，自己不用受尽冤枉，父王不用死，姐姐也不用日日以泪洗面……就连宣澈，都可以早早地被改正，寻一个配得上的良家女子，好好地成了家，将年少时的爱意埋在心中，不再提起。

阴差阳错，造物弄人。

铭澈想起这两句话，心中一时竟惆怅踌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该拿宣澈怎么办呢？明知道这样的人，应该杀了他以绝后患，可是自己心中对这个弟弟，这个少年，竟是不忍的。“皇权”二字，给了人太大的诱惑，竟让人以为，有了皇权，便可以逆天改命。

说到底，这宣澈……竟也是个可怜人。

惜灵站在铭澈身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