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的生活（1 / 2）

韩将军府。

“夫人……行装打点好了，马车已在门外候着。咱们这就可以出发了。”带着如意面具的惜灵对一脸忧伤的对菡汝道。

“咱们……一定要现在就走吗？”菡汝的面容看着，凄凄切切。自女儿昨日嫁入丞相府，回来后她便一夜也没能睡着。整个将军府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险些叫她快要承受不住。可看着自己的女儿都如此坚强，身为母亲，她又怎好不振作起来？

“夫人，您就放心吧，小姐找到机会便会来南方看咱们的。您也知道……小姐为何非要让咱们即刻动身，对吧？再晚……怕是就来不及了，到时候，辜负了小姐一番心意，咱们还得搭上全府人的性命……得不偿失啊！小姐说了……如今咱们得快快地离开，莫要叫皇上看见。眼不见为净，他看不到咱们将军府杵在这儿，便想不起来找咱们的麻烦，夫人您说对吗？”惜灵心中焦急，此刻却得像哄孩子一般，对着菡汝，耐心规劝，生怕她一个想不通，索性便不走了。

“嗯……你说的对。走吧，如意，咱们这便启程。”

由惜灵搀扶着走房间，立在门口的长廊下，菡汝扫视着院内熟悉的一草一木。花木犹在，物是人非啊……自从嫁来给韩世宏为妻，算算时日，也二十多年光景匆匆而过了。府中每个角角落落都留着她与夫君、儿女相处的点滴，这些过往回忆的画面，一幕幕重现菡汝心头，她只觉内心酸涩，压抑得无法言语。韩将军府光耀一世，此时此刻，树倒猢狲散，自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需带着府中上上下下离开这个曾被称作‘家’的地方。菡汝的手扶着廊柱，心中悲切。眼前并列成两排的八棵梨树，白花开得正旺，那是刚进府中后，夫君每隔一年便为自己种下一棵的梨树啊……什么都能舍弃，可这梨树……酸涩涌上心头，菡汝深知这一切的一切，自己都无法带走，便只有努力地多看几眼，将这些景象，深深镌刻在自己脑海。

世宏……一世深情，永世不忘……

惜灵在一旁看着母亲的酸涩，自己心中亦是愈加苦楚。

“夫人放心……等小姐为老爷洗刷了冤屈……咱们……兴许还能回来……”

“冤屈……当真能够洗刷得清么？如意，莫要哄我了……”菡汝从襟前取下帕子，擦拭了眼角的泪，眼中神色，愈发坚强与镇定。

“走吧。”

家中所有能变卖的东西和现钱，已在前几日被忠叔等人换成了银票，忠叔只在身上留了五十两现钱备用。路途遥远，大件东西带不走，且路上也许会遇到山贼流寇，因此只能选择轻装简行。至于惜灵和菡汝的衣服、首饰，也由忠叔尽数变卖，换了简单的款式穿上。

韩家的马车队，此刻看来便像是个做小本生意的人家，有着三两仆从和婢子。

至于郭景宗，冒着对老爷大不敬的名讳，假扮成这家的老爷，一个家有了主，女眷被人惦记与劫持的可能性便大大降低了。

将军府出来的下人，除了两个婆子，其余多少都是会些拳脚的，自保，基本不成问题。

几日前，飞翎便应忠叔的要求，去买好了三驾马车。一架马车里能坐三个人，加上仆从赶车，正正合适。

翠玉、沁兰、张婆婆坐一架，飞翎赶车。

菡汝、惜灵、郭景宗坐一架，祁越赶车。

忠叔、黄凤、李婆婆坐一架，飞跻赶车。

临行前，惜灵搀着菡汝，母女二人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牌匾，辉煌了二十余年的“韩将军府”四个御赐烫金大字及过往的一切荣华富贵，爱恨情仇，便就此作别，今生，只怕是再也无缘相见了。

将军府的门重重被关上。

众人上了马车，三驾马车由三个年轻人赶着，缓缓离开将军府，将过往的一切，全都抛在了车辙之后。

马车行着，终于到了韩世宏的墓前。

衣冠冢外，只有孤零零的野鸦寂寥地叫嚣，不想一代名将，最后竟落得如此的下场与光景。

墓前。

“老爷……我……便要带着府中的人，去往南方生活了……”下人们点起香烛，生了火，菡汝拿着纸钱，一边点燃，一边跪在地上，口中轻轻地念叨。

丈夫的尸体最后没能收回来，连骨灰都没能留下，是菡汝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灵儿她……入了张府……也许你会怪我，但是灵儿那丫头你知道，平日里温顺乖巧，关键时刻，自己主意太定，任谁劝，也没用……”

“有时候我真想，就这样随你去了……可是灵儿说得对，咱们剩下的人，该好好活着……”

“你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好好活下去的，对吧？”菡汝哽咽。

两旁立着的下人们，皆是眼圈红红。

菡汝突然便说不下去了，惜灵见状，赶忙上前，扶起菡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