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1 / 2)
周五晚上, 贺辞约程末出去。
程末本来是不想去的, 可贺辞就在公司楼下等她。
大影帝就这么等着公司楼下, 她要不想引起骚动,那还是知趣点, 早点下去。
她笑容里藏着怒意:“贺辞,你怎么阴魂不散呢?”
贺辞却不在意,右手拉开车门:“走吧。”
程末深吸一口气, 坐上了车:“去哪?”
“吃饭。看电影。”
程末:“这是情侣之间做的事吧?”
贺辞发动车子,声线淡淡:“两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人,提前熟悉一下这种模式。”
“谁答应你了?”
“两家人现在都已经知道了。”
程末越想越气,可又根本没办法反驳他,只能自己生闷气。
她自己也没察觉,其实她已经没最初那么抗拒了。
贺辞目光落到她泛红的耳尖上,唇角抿出一点愉悦的弧度。
“想吃什么?”
“吃川菜吧。”
程末目光中带着一点隐隐的挑衅, 因为她知道他不吃辣, 提出这个要求, 完全是刻意而为。
贺辞淡淡一点头:“好啊。”
他答应的异常爽快,程末也不客气,点餐的时候点了一堆辣菜,什么辣子鸡块,酸菜鱼,总之就是怎么辣怎么来。
最后,她还是良心发作了一下,给他点了个清淡的豆腐汤。
上菜之后, 程末将豆腐汤往他推了推:“吃吧。”
贺辞拿起筷子,却不急不慢的夹起一块辣子鸡块,在程末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咽下。
程末:“……”
对哦,她忘了,上次他炒菜,好像也吃了辣椒。
她这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原本是准备嘲笑一下他呢,可是现在还是算了,她安心吃饭好了。
贺辞吃饭时不急不缓,姿态沉稳大方,他今天胃口似乎格外的好,每道菜都尝了个遍,真的刷新了程末对他的认知。
吃完饭,程末出去接了个电话。
贺辞坐在餐桌前,终于放下筷子,拿起水杯,猛灌了一杯凉水。
路过的侍者停下脚步:“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她有些脸红的看着英俊的男人,总觉得他和电视上某个明星格外像,递了温热的毛巾过去。
贺辞接过毛巾,擦掉鬓边的汗,轻轻咳嗽了一声:“谢谢。”
侍者说了句不客气,看着男人白玉般的耳垂都染上红晕,再看了看桌上的碗碟,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您是第一次到我们餐厅吃饭吗?以后您点这几道菜,就不会被辣到了。”
贺辞笑了一下:“来过几次了。谢谢你的建议。”
程末很快回来:“走吧。贺大影帝,您要看什么电影?”
贺辞的声音有一点不太明显的沙哑:“你想看什么?”
“都行……对了,你之前不是不能吃辣椒的吗?”
贺辞浅淡一笑:“你听说过一个理论吗。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尤其是夫妻之间,说话、生活习惯,甚至思维模式,都会渐渐趋同,甚至保持在一个合适的频率上。”
程末:“……没听过。”
他指尖拂去鬓边最后一点汗珠,云淡风轻:“嗯。其实你也不必知道。”
她不必知道,因她不必改变。
其他的,都交给他。
她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
程末周末到家时,刚到饭点。
程震声前几天被纪琇年不太客气的请走,临走前扔下一句话,叫她第二天回家。程末并不听,刻意拖了几天。
程末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一向知道他的态度。
自以为是的父爱。
程震声背对着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听到开门的声音,也不回头:“到我书房来。”
程末应了一声,跟着他进了书房。
程震声坐在雕花木椅上,整个人冷硬紧绷,下巴微抬:“说吧,你和贺辞是怎么回事。”
程末最不耐他这种质问的语气:“还能是怎么回事。男人和女人,年龄相当,各自单身,能有什么事。”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他结婚?”
“不想结婚,不行吗。程总,您是不是不知道,有一种人叫不婚主义者啊?”
程震声用力在桌上一拍:“荒谬!你要是还是我女儿,你就给我不婚看看!是不是在国外学的坏,忘记了组建家庭的重要性?”
程末唇角抿出一点弧度:“错了,爸爸。我为什么不结婚,难道你不知道吗?”
程震声瞳孔一缩,似乎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可程末视而不见。
“是因为你,因为你和我妈妈,你以前做了什么事情,不用我再替你回忆了吧?”
那些灰暗的往事陡然被提起,最深的伤口瞬间被揭开。程震声怒从心起,抓起桌上的白玉镇纸往地上重重一摔:“闭嘴!滚出去!”
白皙美玉瞬间粉碎,碎玉末甚至都溅到了她脸上,在她鬓边划过一道细细的血线。
程末敛了笑意,转身走出书房。
她有时撒娇卖痴,有时冷言冷语,可这么直直戳着他伤口踩下去,这还是第一次呢。
今日这场谈话算是无疾而终。
程末以自己的方式,最快的结束了这场无趣的交谈,也不准备在家里多待,提着包出门。
她没走几步,阳光渐淡,似是移落到云层深处,由晴转阴,继而有小小雨丝落下,不多久就织成了一副雨幕。
而她在这雨幕之中,踽踽独行。
直到一把雨伞隔开了这雨幕,头顶上方似是有了遮挡,她回头:“什么事?”
程恪为她撑着伞,伞面很大,牢牢的覆盖住了她,他整个人却站在了雨里:“为什么要让自己难过。”
程末:“嗯?”
程恪握住她手腕,将伞递到她手心,再按住她手指,将伞交给她:“伤敌一千,自伤八百。”意思是说她和程震声在书房里的谈话了。
程末目光微凝:“你偷听我们讲话。阿恪,你是不是怕他偷偷把家产都给我了?”
程恪没说话,低着头笑了一下,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程末撑着伞走了。
独留他在雨幕之中。
他抹去额前雨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是程恪。你来接她。”
那端人说了几句话,而后挂了电话。
程恪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往回走。
滔天雨幕之下,他声音轻的像叹息:“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
程末在走路。
程家的别墅在半山腰,平日里车辆就不多,更不要说这种大雨天。她早上没开车过来,现在只能走下山再打车。
风雨交加,冷意彻骨。
原先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吸附走了所有的暖意。她撑着伞,要是全身还有一处暖意的话,那大概就是方才程恪手掌覆过的手背,残余了一丝温热。
她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了一下,抱住了手臂。
前方有车,车灯大开,穿透雨幕。
程末站定,是那辆熟悉的黑色兰博基尼。
车门一开,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乌黑深邃的眉眼深沉不定,修长的眉宇微拧,他撑开一把大伞,不过三五步就走到她身边,目光锁在她湿透了的衣服,声音喑哑压抑:“上车。”
他伸手接过她那把伞,将她罩在了自己的大伞下,温暖而安全。
程末没说话,由他揽着她的肩膀,上了车。
她的衣服湿漉漉的,坐上车时犹豫:“衣服都是湿的,等会你的车座上都被我弄湿的。”
贺辞不说话,递热水给她,而后拿起毛巾给她擦头发,动作称不上温柔,声音也十分压抑:“秦疏,暖气不知道开吗?”
秦疏愣了一下,贺老师知道他性格腼腆,平日里都是温声温语,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凶的跟他说话,他慌慌张张的回答:“开、开了的。”
车厢里暖热干燥,连程末都感知到了,伸手拉了拉贺辞衣角:“喂,你凶小辫儿干嘛。”
贺辞不语,拿绵柔毛巾包住她头发,揉了又揉,下颚线条紧绷着不悦,嘴唇也抿成一道刚硬的直线。
程末安抚秦疏:“别理他,你好好开车。”
秦疏应了一声,也不再战战栗栗。
这雨这么大,他这个司机才是真的责任重大。
贺辞给她擦完头发,松开手,程末忙不迭的从毛巾下钻了出来,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她借着车窗看清楚,不满的哼了一声:“贺辞,你这么直男,是找不到老婆的。”
刚才那么用力也就算了,还把她头发揉的这么乱。
贺辞淡淡瞥她一眼,中间叫停了车,拿着雨伞下了车,也没说去做什么。
过了一会,车门一开,他整个人带着潮湿清新的雨汽进来,将袋子塞到她怀里:“喝了。”
白色手提袋里放了两杯红糖姜茶,程末将吸管撕开,喝了一口,感觉这味道有点熟悉,像是之前喝过一样。
她喝一杯,将另外一杯递给贺辞:“你要不要?”
贺辞摇摇头。
目光却紧紧锁在她碰过的吸管上,要是她那杯给他……他一定愿意品尝一下。
可程末显然没有这个觉悟,贺辞不要,她就一个人喝两杯好了。
湿透了的外套已经脱了,裙子也湿了一些。
她穿着白色高领毛衣,衣服很宽松,显得她骨骼纤细,小小的一团,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世界。
贺辞收回目光,眉心微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