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1 / 2)
是佘柯的声音,带着些笑意。
佘鸠听了心跳一顿,心里不是欣喜也不是害怕,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不知如何表达的情绪。
但压抑了许久的后怕在这话之后突然涌上心头,佘鸠闭了下眼睛,转过去,使劲的抱住佘柯。
佘柯被投怀送抱,莫名其妙之外,暗喜,她拍了下佘鸠的肩膀,说:“这么想我呀!是不是没等我后悔了?”
见佘鸠没说话,佘柯觉察不对,她双手一抬,抓住了佘鸠的脸,往后一推,发现佘鸠正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睛,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她皱眉:“怎么了?这么严肃。”
佘鸠垂着眼睫毛,顿了顿,说:“在想一个题目。”
佘柯脑壳一疼,赶忙说:“那我们快走吧,出去吹个风醒醒脑子!”
佘柯带人走,因为佘鸠刚刚搂着她还未松手,她也直接把人往怀边一扯,揽着人,占着小便宜往外头去。
佘鸠离开门时回头看,走廊黑漆漆的,像张巨兽的嘴,令人抗拒逃避。
出了门,吹了风,果然清醒些许,这时候身上的冷意褪去,两人相贴的温度,变得清晰起来。
秋衫轻薄,微微阻隔了秋凉,清凉的裹着叶声的风拂过两人的脸庞,佘柯不由自主,把人搂得更紧了。
两人身高几近相同,肩膀挨着肩膀,头抵着头,佘柯和人一贴,能感受到佘鸠柔暖的肉感与校服下温暖的曲线。
她舔了下下唇,去看佘鸠,像是心灵相映,佘鸠一直低垂的眼,此刻也微微抬起,两人视线一撞。
佘柯笑了下,说:“怎么了,呆呆的?”
蓦然愣神的佘鸠被她说的回神,她头一摇,说:“可能是困了。”
佘柯看她的这副乖巧的样子,只觉得有点渴,她又舔了下下唇,看着佘鸠。
佘鸠有些无精打采的闭着眼皮,她的眼皮很薄,上眼皮几层的褶皱令她即使轻轻闭着眼睛,都显得眼轮廓很大。她的眼尾下生着一丝微微凹陷的褶迹,带出一点不属于冷清面相的春情。
她的唇平常看是樱粉的,平日里一紧张就会抿着,粉中夹白,但唇形饱满,看久了,像成了魅惑人的甜色,令注视人的佘柯眼神变得专注火热。
她目光从佘鸠的上脸,划到了下脸。
她后颈低下,像是被眼前人摁住了后颈,与那饱满的唇更为接近。
佘柯感觉周围空气在升温,呼吸的氧气越发少了。
距离那唇差之毫厘,只见佘鸠轻轻偏头,目光上移,眼看就要发现她的动作,佘柯只好把脑袋埋进佘鸠脖颈里。
红头发毛糙着,扎进脖子有点痒。
最近佘柯老是喜欢埋人脖子,佘鸠算是慢慢习惯。
但这样不好走路,她拍了拍佘柯的后脑勺,说:“站好,这样怎么走路。”
佘柯慢吞吞嗯了一声,缓缓站直。
到了门口,佘柯对佘鸠一笑,因为距离极近,红色的发与黑色的发融合着,交缠的火热。
她说:“早点睡,好梦。”
佘鸠抿着唇压出笑的弧度:“晚安。”
将佘柯送回宿舍,佘鸠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佘柯的存在感一向很高,离了人,牵挂的念头少了,今晚被徐浩亲了的恶心感又上来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想了想接下来该干什么。
进了宿舍门,还有零星几个在洗漱,佘鸠也去拿了脸盆。
赫梅正在晒衣服,看见了佘鸠,目光不由自主的躲闪了一下,随即收了回来,对佘鸠笑说:“怎么这么晚回来?再晚些,宿管说不定来查房了。”
佘鸠没说话,黑黝黝的眼睛看了赫梅一会。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赫梅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再加上自己做了亏心事,有些疑神疑鬼。
她刚要问,就见佘鸠面色如常道:“问了老师几道题。”
赫梅松了口气,笑说:“我要是像你这么努力,也不怕一直在原地踏步,唉,最近的成绩都没什么进步!”
佘鸠黑色的眼睛依然直勾勾看着人:“结果是什么样子,还得看做了什么。”
她顿了下,垂下目光说,言语里透露出一股认真:“每一件做过的事,都会延伸出后续,无论最后得到了什么收获与报应,都是你自己应得的。”
正所谓,什么因什么果。
赫梅一怔,只觉得佘鸠像是知道了什么,但看她神情,与往常无异。
佘鸠淡淡看了赫梅一眼,便去洗漱池洗漱了。
赫梅是个热心肠的,她刚到这里时,她给她介绍学校,搬行李,教她一些不会的生活常识。她也没想到,赫梅会是这种偷拿舍友私物给人换钱的人。
但事情已经发生,这不是靠猜测,靠交情就能解释的事了。
*
第二天。
齐放问佘鸠:“昨天没出意外吧?”
旁边的同学意外看了齐放一眼:怎么还咒人家,这是学霸间的玩耍方式吗?
佘鸠摇了摇头,知道齐放是怕她们起冲突。
注意到自己有些着急,齐放声音小了些,说:“需要我帮忙吗?”
佘鸠摇头:“暂时不需要,谢谢。”
齐放看她,说:“你想这么做?”
佘鸠笔尖一顿,说:“其实我还在犹豫。”
“犹豫什么?”
佘鸠没回答,只说:“赫梅在做这事的时候,怎么想的?”
齐放闭了嘴,许久才言语:“这要是换我,我也会有你这样的烦恼。‘我没对不起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再不甘心,再意外,我们也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坏人,没法换位思考。”
佘鸠扭头看他一眼:“我明白了。”
齐放点头,明白就好。
*
周五傍晚,阵雨。天上一阵阵轰鸣,雷声大作,一道紫红色的电光劈开苍穹,天地蓦地一亮,又再几秒后恢复昏暗。
这种天气回家实在是折磨。
本就破旧的路灯在这种天气下失明,赫梅踩着泥水咒骂一声,在大雨里辨认着家的方向。
她此刻的模样十分狼狈,一手提着背包,一手撑着伞,风不小,伞的作用微乎其微,背包被浸湿了一半,她的头发和脸也湿漉漉的,水一滴滴从下巴往下滑。宽大的额头上,几辫分叉的头发,毛线似的贴着。
她的鞋子已经浸满了水,里头混着砂石,磨脚摩得慌。
她的家境不好,住得也偏僻,平常为了省钱,也不会花多大的钱去招计程车,而且这地方杳无人烟,加上这种天气,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