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四）（1 / 2）

你要尽快丰满你自己的羽翼。

“但这么用这副画有些太过暴殄天物了吧？”郭千城好笑道。

江天一摇头：“摆着就是摆着，不如发挥一点价值。”

“你这小子！”郭千城气不打一处来，但老头子不是江建国，越老年纪越大，只能端着架子教训道：“你学了那么多年艺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艺术就是生活，”江天一回答，“我之前送来的那一套人物肖像怎么样？”

“那是肖像？”江天一说的是他送来的一套人物印象图，基本上包括了他所有见过的人物。说起这事，郭老爷子问了一句：“从舟和他叔像也就罢了，怎么另一个小子也是刺猬？”

“你说水成文？”

“水……水成文？”老爷子皱着眉头重复，“以前听老江提过……”

江天一哦了一声，答到：“正常。方惠儿子，记得吗？”

江天一这一提醒，郭千城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女人的背影，他顿时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你说是哪个方惠？”

“还有哪个方惠？”江天一哭笑不得，但说出口，就迟疑了片刻，解释了一下：“是方惠，不是从惠芳。”

老爷子扶着椅子喘了口气：“不是从惠芳……不是从慧芳……但也没差别。”

江天一帮老爷子收拾画框的动作停下来，看了眼老爷子，耐心道：“从惠芳不一定能活下来，她是靠着‘思念’生存的，想找到养料，应该很不容易。”

气氛有些低沉，江天一片刻之后才继续收拾东西，边收拾，边说：“不过我倒是遇见了另一个和方惠长得挺像的女人，叫梅瑰，梅花的梅，玫瑰的瑰。”

郭千城这才又精神起来：“是什么身份？”

“水天森的情人。”江天一没有先说她的职业，而是说与水天森的关系，见郭千城面色有些难以言明，又补充到：“玫姐平常在三淼集团工作，也在太阴登记了，只是回来的时间不多。至于水天森，他就是水成文的亲生父亲。”

郭老爷子点了点头，追忆过去，也颇为感慨：“当年我们怎么问这丫头，她都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一眨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天一，那孩子……”郭千城敲着沙发的扶手，看外面的天空，现在月亮出来，从窗户照进来，最上沿刚好照到老爷子的脖子。

刚好看不清表情。

江天一叠好了最后一摞画框，擦拭画框的动作最终停下来，手指落在那幅写了兰芝名字的画上面——岁月给一个如诗如画的女子最残酷的可能是柴米油盐——他忍不住揩了揩上面的灰。

“您说。”

郭千城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只有一轮明月映在他的瞳孔中。

“长得怎么样？”

“随母亲改嫁后受了一点委屈，后来被父亲认回的时候没有感受到关爱，现在……不是很好。”

“是你爷爷让你帮忙照顾的？”

江天一点头，又问：“您没托人找？”

郭千城嗤笑一声：“老头子算哪根葱？”

江天一不置可否：“他的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我们也帮不了他。”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他母亲给的教育，我们能干什么？”江天一放在画上的手倏忽抓紧，“我还是第一次不想管一个小孩。”

郭千城多看他几眼：“以前也没见你对小孩有多少耐心……什么时候给过丝厂邻里面子？”

江天一假咳一声：“行了，老爷子别说了。”

“你还知道羞耻？”

“是个人都有。”

“干这行的还算人？”老爷子拔高了声音，听上去听无理取闹的，但这下还是让一老一少都笑了出来。

气氛一下子缓和许多。

老爷子笑够了也就放下前尘，叮嘱江天一：“你对人事还没看通透，不管怎么样，成文哪里能够护着还是护着。听你这么说，这孩子和学文还是不一样的。”

“就怕有人不同意。”江天一佯叹一口气，老爷子急了：“谁敢不同意？！”

“别别别，您别整得跟要嫁了他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