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三）（1 / 2）
呼哧——
呼哧——
房间之中一时间只剩下喘气的声音，或者说，是他们都说不出话来，也动不了。那些人只能瞪着眼珠子转来转去。
“你们……好烦呐……”小猫哭着，大朵大朵的眼泪掉下来，委屈极了。
水成文就像是一只小奶猫，软软地用爪子反抗着，令人心疼。
落在李学眼里，是虚伪，落在从舟眼里，是无感。
呼哧——
呼哧——
反倒是柔弱的小猫封锁了众人的行动。
小猫真的柔弱？
别开玩笑了。
从舟看着水成文战战兢兢推开拦住自己的人，浑身发抖，像是刚刚逃命出来的。他扑到桌子上，浑身颤抖着，翻出了一把美工刀，抓在手中几次都掉了下来。他将刀尖对准了李学：“我、我受够你了!!!”
水成文扑过去，但是却失了准头，没有扎在李学的要害处。
从舟提起来的心放下了一半——水成文无法动手杀人，哪怕是在幻境里。
水成文似乎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瘫坐在地上，仰望之后慢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大概是在里面看见了懦弱。
“你……”从舟试图说话，但不流畅，但他还没发出第二个音节，事情发展陡然转向——水成文解开了李学的束缚，对他说：“我是动不了手杀你，但在决斗中就不一样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但他坦荡磊落的样子又让人以为那一瞬间的阴鸷是错觉。
李学慢慢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逃，但就在逃的瞬间，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被解开，这是水成文给的机会，不管是不是陷阱，都不如做一次亡命之徒！他从地上挣扎起来，翻了好半天才从自己桌子上翻出了一把小剪刀。
看见是尖的，李学居然松了一口气。
两个从来都没有拿过刀的小孩在这个时候拿起了刀对准对方，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尽管他们双手颤抖不已，还是要试着将刀尖对准对方。
两个人都不是玩玩而已!从舟心中焦急，但却无能为力，他以一种蜷缩的姿势呆在阴影里，这个时候能够动的只有嘴皮子。
“你们!”他焦急出声，被自己的声音吓到。
他什么时候能说话了？
水成文没有注意到他说话越来越利索。
口袋里的暖流几乎是在他发现端倪的瞬间变大了数倍，控制被一点一点解除。
鲜血涌入血管，像是新生，雀跃，跳动。
无人知晓那一刻大脑被新鲜空气控制的从舟是什么心情，而他们也无暇知晓。
水成文的架势有模有样。
“没事，从哥，我知道你心善，在这空间里只要伤到心脏和大脑，出去就是完好无损的。”说这话的水成文好像已经不是水成文了，他不知道是在安慰从舟还是在安慰他自己。水成文的声音有一些发颤，李学听了笑起来，笑得有些疯狂。以他的聪明才智，不会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可他提醒了李学伤人性命的方法。
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法外之地？”
“法外之地。”
在这里，所有的情绪和欲望都不必掩藏。
人们丑陋得像是变形记里的家人。
呼哧——
呼哧——
呼吸声越来越清晰，心在砰砰地撞，撞出胸腔，企图以肉身抵挡利刃。
“你看见了，是他先拿起的刀！你还想护着他？难道你想和他做对亡命鸳鸯？”李学忌惮着水成文，还试图在从舟这里寻找精神上的凌驾感。
“你……小说看多了吧？”
从舟虚弱地笑一声，整个人都落在角落的阴影里。终于，他的手指可以微微晃动，新鲜的血液从心脏再次涌入四肢百骸，冰凉而热辣的感觉在提醒着他这些血液的新鲜。
新鲜，即代表着力量。
“从哥，你救了我，我对你心存感激，但……”水成文还没说完，眼神突然变得狠厉，“挨了打还不还手？”嘲讽的尾音上扬，清清楚楚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
没了下文，真正的生死之搏没法在肌肉之前做出预判，水成文先动了手，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现在的水成文显然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一个，而是江天一口中的一匹小狼崽，将幼虎的皮肉生生撕下，兴奋地看着带起的血珠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曲线，不用顾忌文明社会对抛物线施加了什么规则，在这一刻所有属于文明的摩擦力都阻挡不住血与暴力的下落。
对丛林法则的胜利欢呼雀跃的小狼崽。
只是……
生活在文明社会，当然要有文明社会的法则。
从舟的双目紧紧追随着他们的动作，心情也一点一点沉下去——水成文不对劲，就像他现在一样不对劲。
李学凭借着微弱的优势占据了上风，他似乎在嘲笑水成文所谓的“君子”。这样的“君子”迟早把它的主人送到阎罗的面前。
从舟留了一个神注意那边，他的胳膊这时候已经可以自由活动。
电话响了几声，水成文和李学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尤其是水成文，他似乎格外在意是什么电话竟然能够拨通。李学想开口嘲讽几句，但他已经跟不上这些人的思路，或许这是什么神秘仪式？
从舟看了眼渐渐变得简单的打斗，喘气声也不由变得粗了一些。
这，也许是人类史上第一个跨越异度空间的电话。他在心中调侃，也肆意解读着战斗双方的表情和微动作，就像一个作家常做的那样。
呼——
短短的几秒钟好像被无限拉长。
从舟下意识捏紧了口袋里的木星球。
嘟。
短暂一声后电话被接通，从舟不禁咽了口口水。水成文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第六感极其灵敏。
对面是一阵沙沙声，轻微的电噪因为所处地域的特殊性被放大，这让从舟提了口气憋着，不上不下。
所以——
到底是接通了没有？
从舟点下外放的手有些颤抖。
“喂？”
对面的声音传过来，在瞬间，凝滞的空气被彻底打破，水成文突然放弃了与李学对抗，反过来突然扑上来。从舟也是在瞬间将手机甩了出去，一团黑影紧接着扑上来抓住手机，他自己则是仰天躲过了水成文的美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