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菲尔德府【2】（1 / 2）

山林间深金色的秋意带着清冽的芬芳，不觉间已有几分“草木摇落而变衰”的味道。安德鲁每天早上都被简若辰带出门散步，顺带着随便讲点儿应景的东西：生物学方面的常识、时令意象相关的文学作品或是兴之所至的文史典故。课堂教学其实主要就是两个人一起看网课视频，安德鲁不懂的随时提问；隔壁的空房间被简若辰布置成了实验室，程熙在发了累计上万字的安全警告后定购来了简若辰要的所有实验器材和药品。

山间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安德鲁成功炸了实验室的一个角落。

“感觉怎么样？"简若辰笑吟吟地看着兴奋不已的小男孩。

“原来真的可以——”安德鲁几乎说不出话来，“真的太……”

简若辰伸手和他击了个掌，说：“现在清理实验室吧，实验员1号。”

安德鲁熟练地开始清洗仪器，一边拿试管刷一边回头对简若辰说：“辰姐你真厉害，这比我之前搞的所有恶作剧都刺激!”

简若辰笑了一下：“恶作剧的本质其实就是骗人，高不高明就取决于把人骗到什么程度。以后你可以去看《红与黑》，里面的男主角于连为了掌控自己高傲的爱人而故意让她以为自己在追求另一个女人。这个恶作剧可以说是很老套的，但它使侯爵的女儿玛蒂尔德·德·拉莫尔小姐对木匠的儿子于连死心塌地非他不嫁，也可以说是非常精彩了。”

“但是安德鲁，你要知道，能被你骗到的人都是愿意相信你的人，为了一个恶作剧辜负他们值不值得就要靠你自己掂量了。”

安德鲁沉默了一会儿，任凭水龙头开着冲洗已经很干净的锥形瓶，说：“辰姐，其实你就是拐着弯的不赞成我搞恶作剧吧。”说着转过身去，“真没意思。”

简若辰不禁失笑，走上前去揉了一把小男孩的头发：“你才没意思呢！也不想想这几个月是谁带着你玩——我的意思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取决于你恶作剧后果的惨烈程度，也取决于你和你恶作剧对象的亲近程度，玩儿过了就不好了。”

安德鲁嘟囔了一句：“可是他们要是没什么反应，恶作剧也没意思对不对”

小孩子故意惹是生非不过就是想要得到别人的关注，但一整座城堡里陪着这个小男孩的只是一群仆人，所谓的亲哥哥远在数万里之外，几个月里为数不多的问候还是让程熙代为转达的。

“至少还有我呢。”简若辰自言自语，“我既然是拿钱来陪他的，总得比那些拿钱做家务的和给钱的多上几分心。”

冬夜愈冷，愈显得屋内暖意融融，简若辰与城堡上下所有的仆人很快都处得不错，加上安德鲁几乎对她言听计从，城堡里的事务她无形中有了很大的发言权，就算不合惯例，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还有那一位通过程熙给女仆长弗丽嘉明里暗里的吩咐，竟是放任的意思。

于是夜间洗浴之后，她和安德鲁索性不回房间，待在起居室的壁炉前，有时念会儿书讲一会儿闲话，有时兴师动众地把城堡里所有的人都叫来玩“狼人杀”一类的游戏，更多的时候简若辰会拿些材料出来做些简单的手工，安德鲁在旁边拿她的工具自己摆弄，两个人即使几乎不说什么话，也各自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