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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的南边是一块规模堪比校场的极大的草地,草长得浅,十分适合宴饮闲暇时骑射作乐。侍女奉命将魏瑾珊和明洵引到那处时,已经是巳时,人声鼎沸。
只见草地中央,几位男子正跨坐于马背上,拉弓比试。那几人皆是相貌俊朗的翩翩公子,此时一举一动都英姿勃发、赏心悦目,惹得来赴宴的诸位女宾连连惊呼。
魏瑾珊才寻了个位置站定,便有一支箭擦着她的头发丝、从眼前呼啸而过,命中靶心。
她屏住呼吸,心跳被吓得瞬间停住又重重跳起来。
“没事吧?”明洵也被吓到了,漫不经心地扯了把她的袖子将她往身边带了带,抬眼循着箭射出的方向看去。
马蹄声渐近,棕色的骏马在两人面前停下,马上的男子一身银灰锦袍,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生得英俊非凡。
他从马背跃下,半跪在她的面前:“迟陌见过骄阳公主殿下,方才让殿下受惊,还请殿下恕罪。”
“迟陌?”魏瑾珊一愣,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正是。”他抬起头,对上她清傲潋滟的眼睛。
魏瑾珊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翻,心想道:母后这一次挑人的眼神倒是不错。
这男人长得确实是好看的,虽不如三哥的清润俊逸,也不如那只臭狐狸的妖冶惊艳,却是眉眼周正沉稳,别有一番英气。
魏瑾珊缓缓道:“本宫无碍,迟侍郎请起吧。”他生得好看又知礼,方才那一箭既不是他有心朝她射出的,也没有伤到她,她自然是不会怪他的。
“谢公主。”迟陌依言站起来。
明洵鲜少见她这么温和善解人意的模样,有些不解。狐狸眼眯了眯,盯了她半晌,嘴角才慵懒地勾起,像是看破了什么似地。
此时魏瑾珩也过来了,白衣白马,俊逸洒脱如清风明月。他的目光在魏瑾珊与迟陌之间流连片刻,而后朝明洵扬了扬头,道:“阿洵也一起来吧。”
明洵没有多思量便翻身上了侍卫牵过来的马,张臂拉弓便对着靶子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少年俊美绝伦又英姿飒爽,惹得一众贵女们看得心花怒放、连连叫好,魏瑾珊暗自笑了声,小声道:“射个箭谁不会啊,瞎显摆。”
迟陌离她近,听见她说的话,嘴角忍不住抽搐。
虽说他没有亲眼证实过,可圈子里谁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最是不善骑射了。
据说年年皇家狩猎的时候,骄阳公主都是去看热闹的,坐在马背上不会超过一盏茶的时间,也从没有射中过一只猎物。
瞧见迟陌没离开,魏瑾珊又打量起他来,问道:“迟侍郎之前见过本宫?”他若不是见过她,怎地会一下子便从众多贵女中分辨出她并喊出她的封号来?
迟陌显然听出了魏瑾珊未问出口的话,他摇头道:“未曾,是宁王殿下与臣提及的,他说您与大越贤王殿下在一块儿,臣见过贤王殿下,方才认出了贤王,自然也就认出了公主您。”
“原来如此。”魏瑾珊点头。
“再说了,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气质与常人也是不同的。”他补充道。
魏瑾珊笑了笑没说话,心中却是对这话嗤之以鼻的。
气质与常人不同?什么气质?骄纵吗?皆说骄阳公主飞扬跋扈,骄纵无礼。人人都如此看,他从她身上还能看出什么气质来?
迟陌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继而道:“公主与传闻中有些不一样。”
“哦?”魏瑾珊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他。
“公主骄而不纵,大气明理,贵气天成。”他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少女明艳无双,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瑰宝。
“你倒是有些眼光。”魏瑾珊爱听这话,对迟陌的印象又忽地好了起来。
宴会结束后,魏瑾珊没有多留。
她在宁王府外又遇见了迟陌,他朝她行礼后,道:“臣顺路送公主一程?”
魏瑾珊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骄阳。”端王却叫住了她:“随我去一趟端王府,朵朵想见你。”
魏瑾珊便同迟陌告别,跟着端王坐车一道去了王府。
“停车。”马车行至中途,端王忽然喊道。
魏瑾珊疑惑地看向端王,只见他正一动不动看着车窗外。
她顺着端王的目光往外看,发现他看的是一辆月白色云纹锦缎车帷的黑幕雕花马车。
那马车正停在街边的悦红楼下,显目得很,魏瑾珊也盯着看了会儿,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端王缓缓道:“这马车是阿珩的。”
“哦。”魏瑾珊恍然大悟,转瞬又诧异道:“啊?”
三哥向来清冷自持,可悦红楼是什么地方?它三哥的马车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又听见端王补充了一句:“这马车近来借了给明洵那小子用。”
魏瑾珊又恍然大悟。那狐狸会来这地方寻乐子,她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真是想不通,她三哥那么君子的一个人,怎么会与这个纨绔如此交好。
“你等等,我去瞧瞧。”端王说完,便要下车。
“王叔。”魏瑾珊连忙喊住他,道:“我随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