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与女侠（1 / 2）

关于鹤鸣自请学规矩这事，最后毫无意外的不了了之。照谢凝的话来说，“学那东西做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自虐吗？”

天晓得谢凝幼时同礼教大宫女不共戴天，势如水火。规矩太多，反而压抑天性。人生百年本就短暂，还要各种言行像是一个模板出来的，那这样的一生也未免太浑浑噩噩了些。

很多时候鹤鸣都觉得谢凝某些思想和整个大晋格格不入，过于匪夷所思。

但谢凝又说，每个人都与众不同，所以众生才可爱。

她有些搞不懂这个人了。

她现在可算是听说京中其他世家贵女对谢凝的评价。谢凝回京不久，其他贵女们便创了个诗会，真是好一个默契的控诉谢凝不是人的诗会。有才情、胆子稍微大些的才女们甚至写了不少诗来讽刺谢凝，讽刺她不知礼数、行为出格、性情一点儿也不温婉贤淑、以后不能做夫家的贤内助等，让人看的火冒三丈。

鹤鸣都快被这些人气得冒烟了，谢凝却是一副任由他们去说的态度，不咸不淡。

“要不我去套麻袋把她们打一顿？”鹤鸣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

夜黑风高，杀人好时机。哦不是，是干坏事的好机会。

谢凝深刻怀疑她是不是和青泽待久了，被他的傻气传染了。

“她们一生的意义就是活成他人理想中的模样，能写诗文骂我算是她们做过最出格的事。他们若能痛快些，那便骂吧！”

谢凝悠闲地给她满上了茶，茶香四溢，香的鹤鸣鼻子有些痒。她自然的接过谢凝递过来的东西，古怪道，“你会这么好心？”

“好吧，我确实没这么大度。”

“或许我的行为在我们的时代里过于出格，就连遭受谩骂与诋毁也被视作理所当然；但百年后、千年后的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呢？或许未来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能像你我这般自在随心，为自己而活呢？到那时，囿于刻板教条的人是不是又是另一种异类？”

“未来会有一个时代，她们会敬佩我们的出格。”

“但那都是未来的事。近一点说，百年过后都是一抔黄土，那些谩骂我也听不到，更没必要去计较。”

如果旁人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放在心里去在意，那人活着该有多累？人不可能计较的完所有厌恶她的人。

谢凝很少同鹤鸣一次性讲很多话。她的话并不多，谢凝亦然。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但鹤鸣并不觉得烦。她大多时候都吊儿郎当，那时候人们注意到她更多的是觉着这个人容颜姝丽，不像是良家妇女的长相。可她收敛起所有玩世不恭，静下来时，却又让人发现这个人的胸怀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阔大，也更洒脱。

有的人是愈相处，愈来愈失望。但谢凝不是，了解她多一分，鹤鸣便觉得欢喜更多几分。

“你不必为了谁丧失你的本心。正是因为你是你，不是其他人，故而才是让我心动的样子。无需为我改变，只管随心。”

鹤鸣被她的话逗的哭笑不得，“那若是他们追究起来为难你怎么办？”

“舅舅和四堂兄并不会介意，无须担心。”

晋元帝说不定会受到惊吓，但最后必然会尊重她。至于四皇子，那就更好说话了。谢凝想了想，天家现在能让她在意的亲人也就这两个，其他人不在考虑范围内。

“你是不是早就把这些都算好了，只等我跳到你设的坑里？”鹤鸣眯了眯眼，觉得有些不对味。

“天地良心，我从没算计过你。”

仔细回想，鹤鸣发现还真是这样。他们之间诡异的水到渠成，顺利的让她都不太敢相信。

欢喜之人，刚好回以同样的心意。这种巧合像极了天作之合的缘分，让人着迷。

“那是你先心仪于我还是我先？”鹤鸣又问。

“你就当做是我先主动的。”

谢凝无辜的眨眼，试图糊弄过去。但鹤鸣哪里会这样放过她，她一手撑在谢凝背后的墙上，一手握住谢凝的衣领，莞尔笑了笑，“给你一次重新回答的机会。”

两人的距离特别近，近到呼吸都交织在一起。屋里缭绕的熏香窜入鼻尖，让人有些醉。

“你是准备对我行不轨之事吗？”谢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不要觉得我是娇花就怜惜我。”

鹤鸣：………

她怎么忘了这人不要脸起来是真的让人抖三抖。

四皇子那边传来了边关的消息，青泽急急忙忙的准备禀告给谢凝。他这刚推开书房的门，便瞧见他家郡主同鹤鸣暧昧的互吹热气。青泽当即愣在原地，而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理清关系，淡定的替她们关上门，尬笑，“郡主你们继续。”

鹤鸣顿时甩了脸色，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谢凝安抚着快要郁闷死的人，道，“青泽不会说出去，别担心。”

“那她会不会觉得你是………”鹤鸣瞪了一眼她。

“不是人？我被认作禽兽太多年，也不差这一回两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