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雾（1 / 2）

“皇上。”明哲堂里，廖栩乔跪在皇帝面前。他低着头，面容隐在阴影里。

“那边的事，办得怎样了？”皇帝手上拿着念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回圣人的话，工部已经选好地方，后日就下葬。”廖栩乔顿了顿，“只是……”

“只是什么？”

“陈瑛的事……实在特殊，他们家决定把孝期缩短到三个月。”

“朕还以为是什么事……他们决定好了便按着他们的想法来，朕不想干涉。”

“是。”

“朕今日叫你来，是要问你一件事。”

“皇上请说。”

李广德略动了动身子，沉吟片刻，道：“朕的皇妹平安公主，也该到了赐婚的年纪。朕不愿她远嫁塞外，想起左相至今未婚，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可托付的人？”

廖栩乔身子板正，大红绣暗云纹的官服袍摆平整铺开，仙鹤纹样熨帖地贴在他挺得笔直的后背上。

“萧师杰啊……”他唇角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现在文武百官几乎都知道了皇上要赐婚的事。因为没有正式宣旨，他们也不敢在本人面前造次，只敢私下传说。王居逸心烦，可越是躲避，那些话就像故意钻进耳朵里一样，听得一清二楚。

偏是不巧，萧师杰约他下班去喝酒。他无心理会，匆匆回了一张信笺，不再有后话。

自己一厢情愿的事情，萧师杰知道了说不定会生气，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还不如从现在开始远离，直到他结婚，再彻底离开。他那点“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喜好，自然不能像陆子籍和陈瑛那样一个不要脸一个不要命地表现出来，只敢藏在自己心里。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祝福——

烛影摇红，觥筹交错。一双璧人幸福美满，接受来自宾客的祝贺。

他会是什么身份呢？萧师杰的朋友？知己？

他说，祝你百年好合——

情比金坚，和和美美，儿孙满堂。

他听说平安公主美貌无双，再与萧师杰那样玉树临风、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相配——

天生一对。

“想什么呢？”冷不丁被人从身后一拍，吓得他一激灵。萧师杰笑着站在他身后，“你——”

“左相。”王居逸一长揖，转身就走。

萧师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这是？他刚从议事府出来，看见王居逸一个人在宫门站着，想和他约个时间，怎么一开口就把人吓跑了？

他拦住路过的御史：“本相脸上有字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