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四)(1 / 2)
“为何?!”贺庄又问一遍,委屈中带着一丝愤怒,“你又为何折辱于我?”
陆九没有解释,直接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抹嫣红的背影。
“站住。”
叫住陆九的是一个白衣女子。
沈娇娇,或者现在应该叫她沈静好。
“嵬红,糟蹋别人的真心是要下地狱的。”沈静好对着陆九的眼睛说道。
“地狱?”陆九挑挑眉,眉角上扬,一脸无所畏惧,“我就是地狱。”
沈静好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如此不羁,一脸桀骜的告诉沈静好,她就是销魂窟,是温柔乡,是英雄冢。
是世人的无间地狱。
结果还真是。
令人也无法反驳。
“你……”沈静好又被噎住了,一双杏眼圆睁。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拌嘴?想我了?”陆九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沈静好也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决定不和陆九过多计较,开口道,
“苏妈妈说想办一个游园会……”
“不去。”
说了一半,话头就被陆九截断。
“问你要扮何角儿,所有的事由你我共同操办……”
薄唇微启,
“不听。”
“届时整个京城权贵都会到场,时间就在半个月后……”
“哦。”
“你能不能不要总打断我说话,这样很没有教养。”沈静好终于生气了。
“不好意思。”
陆九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脸上毫无悔改之意。
“你继续。我只是觉得你浪费口舌。我于心不忍。”陆九一笑,墨黑的瞳孔注视着沈静好,
“而且,我最喜欢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啦。”
有一种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笑意。
看着这双眼,娇媚而又灵动。沈静好居然气不起来。
自己再生气也得承认,这张脸的威力当真惊人。
不愧是轰动全京都的脸。
气死了。
气死了也只能拂袖而去。
沈静好恨恨的走了。
她和陆九一个是白月光,一个是朱砂痣。
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残酷的竞争。
就算是更加针锋相对,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每每涉及任何利益问题,那个狡猾的女子总是不着痕迹的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沈静好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也不愿她拿这些俗事烦她。
也许她才是真的出尘。
沈静好叹了一口气。
但是陆本人九并没有想那么多。此刻她严重缺觉,一脱鞋就睡了,黄昏才起。
门外各色传言已经是满城风雨,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头百姓都在无奖竞猜嵬红会在游园会上扮演哪个角色。
从霸王别姬猜到穆桂英挂帅,顷刻间嵬红一人分饰七十六个角色的事情已快成定局。
“冬青走,带你去逛街。”
陆九一脸兴奋的摸了摸冬青的头,压根没管那些议论纷纷。
陆九带了一个很大的披风,不仅仅是为了遮脸,也为了遮掩脖子上的伤。
“小姐小姐,你说糖葫芦是山楂的好吃,还是猕猴桃的好吃呀?”冬青像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问东问西。
“糖葫芦不好吃。”陆九稳重的告诉她,“酸的都不好吃。”
“好的。”冬青乖巧的点点头,“那我买山楂的。”
“去吧。”陆九已经习惯了。
问问题是为了求证,又不是为了解答。她问归她问,我答归我答。而买又是另一件事情啦。
“小姐,你看全城都为了我们的游园会做准备呢。”冬青一手拿着糖葫芦,一边兴冲冲的和陆九说。
作为京都第一青楼醉仙馆无论举办什么活动,都是会闹得满城风雨,模仿者无数。
这不稀奇。
“我刚刚还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呢。”冬青问道,“他扮的是兰陵王吗?”
“兰陵王?”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妙的主意,面具一遮谁知道你的容貌。别说兰陵王,说自己是佛祖,观音大士都无法反驳。
狠,太狠了。
陆九刚一笑,抬头却看到有个人走了过去。
那人一身黑袍,还带着块黑色面具,遮住眉眼。
让人于人群之中,一眼瞩目。
陆九愣住了,有股熟悉之感充斥。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陆九伸手拦下了那人,又鬼使神差的摘下他的面具。
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面具下是一张寡淡无奇的脸,因为脸上有伤,所以用面具遮掩。
圆鼻,小眼,咧嘴一笑。
“啊切。”
一个巨大的喷嚏,鼻子下立马挂满了鼻涕泡泡。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人不是因为脸上有伤才戴的面具。
他的脸不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错了,都错了。
那个人,是不会笑的。
不悲不喜,无欲无求。
他说,“阿昭……”
“……”
风太大了,尘土太大了。
他不嘶吼,也不皱眉。
我听不清。
怎么办?我听不清。
陆九抱住脑袋。
“小姐,你流泪了。”冬青突然对陆九说。
陆九的脸上是一片冰凉,她不做声,只觉得心中有千万种伤痛,如千刀如万剐,如挫骨。
“你……可是心悦我?”大鼻涕泡用手抹了抹鼻涕泡,问道。
“不。”陆九吐出一个字,好像有些生气。
她用右手切上大鼻涕泡脉,冷然道:“二十一岁娶妻,家中两房妻妾脉象,上学下浮,外强中干,已然肾亏。”
“若无登徒子的资本就别学那些轻浮的话。早日遁入空门,修修身,养养性,还能多活些时日。”
那人一惊,又立马脸一红,背被陆九说得落荒而逃。
“小姐,你……”冬青明显被吓到了,陆九却无暇去安慰她。
“别跟着我。”
陆九走在街上,明明无雨,却仿佛被淋的遍体湿透。
不知为何,陆九的潜意识告诉她,万年前是有这样的一场雨的。
她走在街上,空无一人。
她再也寻不到他了。
可是这一切陆九都记不清了。
不是随时间而淡去,而是突然间戛然而止。
她该……怎么办?
而彼时,三尺小楼上。
一个黑衣,一个青衣正相顾而饮。
“魏兄,你看那个女子失魂落魄,看起来着实有趣。”那个青衣说。
魏无疆只扫了一样,却突然攥紧了酒杯。
“怎么了魏兄?”青衣敏锐的察觉到了魏无疆的不对。
“旧相好?”青衣打趣道,“……怎么?不会是魏兄你欠下的风流债吧?”
“……不是我。”魏无疆难得开口,冷峻的长眉扫过那个青衣,眼中不知是何情绪。
魏无疆皱起眉,往下,扫视了一圈。
果然,他看到了半封面具。
和那个人的,有八分像。
那个青衣顺着魏无疆的目光看起,也愣住了:“……是他?”
然后又立马回头看一眼那个失魂落魄的红衣女子,开口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个就是你心心念念九千多年的娇娇?”
魏无疆没有回答他。
耳畔传来风声。
魏无疆直接跳了下去。
流川都愣住了,一袭青衣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这还是冷静自持的铁血战神吗?
一片惊呼声,民众的惊叫声。如果流川没有看错,甚至还惊了一匹马。
立刻就有魏无疆的影卫冲出去稳住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