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咔哒……”
门打开，狭小的客厅以简单白色为主，光亮从干净的窗户洒进，有点暖人。
简南将东西随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转头默不作声的观察季九的神色，还好，没有皱眉，没有嫌弃。
李子木牵着狗从门外进来，将狗链子随手一丢，扯着嗓子啊了一声就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季九淡淡的扫了一眼四周，末了转头看向简南：“哪个是你房间？”
“啊……左边那个”，简南抬了抬下巴。
季九嗯了一声，抬脚走向那个房间。
李子木撇嘴看他们，等到季九离开视线，他才蹭的一下窜到简南的身边，啧一声道：“哥们儿，问你个事！”
简南收回看季九的目光，转头看李子木，“问……”
“咳……我就想知道，你是一直就喜欢……呃还是被扳的？”，李子木碰了碰鼻子，表情透着尴尬，眼里却闪着奇光。
简南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到沙发上坐下，“有你屁事儿……”
其实这个问题他曾经也在无聊的时候想过，思索太多，他还是坚信自己不喜欢男人，但季九是个例外，他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动了心思，很荒唐，但不混乱。
简南不想说，李子木也只好讪讪的闭上嘴。
简南挑了一下眉，起身去自己的房间，边走边说：“对了，狗就交给你了”
李子木打算撸狗的动作一僵，眼角狠抽了几下筋，半天才闷出一声操。
推开门，简南就看到季九站在一边的书架上，听见门响，他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简南。
“别看了，任务没完成，上课”
简南将几本书放在书桌上，说道。
季九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听话的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
“房子好小，床也好小”
他突然开口说道，音质一如既往冷清清的。
简南提凳子的动作一顿，只是半秒，他又慢斯条理的继续动作，“房子是小，但装的下你，同理，床也是”
季九眸波微闪，没有说话。
简南坐在季九旁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打算回顾上次讲的难点。
季九靠在椅背上，突然说了一句：“这些我都会……”
简南抄下一道题目，冷笑一声：“别贫，连指数函数和对数函数的图像都能搞混，你会个屁”
“啧……那是我耍你的”，他有点不耐烦了。
简南准备翻页的动作一顿，终于转头看向季九，脸色有些阴沉：“你哪次不是在耍我，难道这次不是？”
季九眯缝了下眼睛，眼里掺了一丝冷意，“你不信我？”
说完，他就武断粗暴的将简南手里抄的题目夺过来，细长微重的中性笔在他修长的食指上滑过一个圈，他满脸寒气，三两下就单手写了几排步骤。
简南彻底怔住，等到季九把笔啪的一声扔在桌上，他才反应过来。
这是他抄的一道立体几何题，第一小问尚还简单，只要认真听过讲的几乎都能做出，但第二问和第三问就有些难度，学生不仅需要观察图形做出相应的辅助线，还需要算出其中的未知数，运算量大，过程太繁，以季九平常只会套着公式算圆柱体积的水平来看，这简直是升天的‘飞跃’。
他原意只是让季九做第一小问，至于二三问他只不过是顺手写上去的。
季九写的步骤太简略，有的地方需要写出来他却几步跳过，明明写出来的答案应该占满这张草稿纸，却硬是生生的被他压了一半。
从整张简略的过程和正确的答案来看，很明显他的思维很跳，心算能力也很强。
简南抓着草稿纸的手都在抖，他阴沉着一张脸，质问他：“别说你天然神脑，没学过的也会”
季九侧歪一下头，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在简南的脸上，泛着惯常的清冷和满不在乎：“高一的时候实在无聊，以为学习就能够摆脱这种无趣”
季九话音透着不在意，但简南闻言心里却是一惊，捏着草稿纸的手劲不自觉加大。
摆脱无趣吗？
可他更相信季九是在摆脱困厄。
为什么朋友和父母的去世没有让他立刻退学？
简南突然有些明白了，因为季九心中困执渐深，他彷徨的以为利用学习就可以无声的遣散。
只是学习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他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转变。
但这只是他妄自揣测，他也没打算刨根问底。
按下心里的凉意，他面色无常，“既然都会了，那我来干嘛？搞笑的？”
好像的确是搞笑的，简南心想。
他曾经生怕季九会听不懂，一道基础题他也会逮着讲三四遍，现在？
呵呵！
好他妈讽刺，他不得不承认，季九搞人的段位高的飞起。
那时候季九对他爱搭不理，嗯哦敷衍，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厌学。
季九：“管你怎么想，课还要上，但时间缩减一半，每天上午就足够”
简南一僵，问他：“那下午呢？”
季九看他，没说话。
简南心里莫名一虚，想要起身离开。
季九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将脑袋凑近，半眯着眼睛道：“你在想什么，我没你思想那么龌龊”，他顿了一秒，又继续说：“我没去过酒吧，听说那里是罪恶的天堂，我以前太不懂事，嫌吵嫌闹，一直没去，现在有你了，那就你带我去”
听完他的话，简南几乎是瞬间僵住，心里掀起一层巨浪，他一脸震惊疑惑的看着季九那双古潭般的双眼。
季九主动要求去人繁吵闹的地方，他很意外。
回过神来，他还是坚决道：“不行！你见过有学校的老师敢公然旷课带学生去酒吧吗？”
季九立马阴脸，冷声笑道：“那你见过老师被学生压在身下哭哭啼啼委身求饶弄他宝贝还给他咬的吗？”
他话锋一转，又嗤笑道：“我见过啊……”
季九的话太贱，直击的简南愣了好久的神。
季九看他的表情，接着又嗤笑一声。
思绪被这声笑给拉回，简南捏紧拳头，连手臂上面的青筋都悉数暴起，牙齿磨的发响，忍住打他的冲动，他勾唇一笑，说道：“宝贝儿……下午的时候酒吧连跟毛都不会有的，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
季九被简南那一声宝贝儿吓到，瞳孔几乎是瞬间一缩，他偏了一下头，只给简南留下一张完美的侧脸。
看起来有点窘迫。
他还真不知道……
简南一愣，突然觉的季九拽里拽气多了突然来这么一下还挺有意思，将他脑袋扳过来，突然严肃道：“酒吧我可以带你去，但绝不是今天，先上课”
让季九多接触人和事，这本来就是他希望的，现在国家治安管理的还算妥当，酒吧惹事的人渐少，去一次也行。
季九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凉凉的看他一眼，眼里有丝异样，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
简南中午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但显示几天前来过电。
是杨子青。
“你和季九人呢？”
那头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愤然。
简南先是愣了一秒，随后震惊回道：“你在别墅？”
两人沉默了半秒，简南有些心虚，没告诉雇主就擅自把人给掳走了，他有些尴尬，“我把季九带到我家了……”
那头沉默的更久了，久到简南还以为是手机断电了，或者是那边信号阻断了。
正准备尝试着喂一声，那边的杨子青开口了，还带着隐隐的回音：“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你们！”
语气有些异样，像是生气又不像，但总归是阴沉沉的。
简南心里更虚了，他嗯了一声，就连忙挂断电话。
准备把手机揣兜儿里的时候，简南忽然想起杨子青给他转的钱，他思索了一会儿，又翻开手机。
钱很多，搁在他卡里有些烫人，但他没准备矫情不收。
杨子青这事的确做的有欠妥当，一方面是对他人品的不信任，另一方面季九确实差点儿把他掐死。
如果段凡安不知道这件事，并且没有及时发邮件告诉他实情，季九突然对他暴虐的行为他不会安然承受，而是给予反击。
而刺激一个失去理智极端阴郁的人，这无异于在危险地带涉足。
将钱全部转给叔叔后，简南走到窗边，眼神放空，失神的望着楼下来往行走的人。
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叔叔，他可能会与季九永无瓜葛。
他的叔叔阿姨很好，为人踏实，工作认真，奈何不幸，却生了一个天生反叛的儿子。
那个人只比他小两岁，少时就吸烟喝酒，经常惹事生端。
如果说高中的时候是个打架混子，那么辍学以后就是社会人渣，无良败类。
吃喝嫖赌他样样均沾，留下的悲剧和烂摊却让苦了一辈子的父母为他买账和收拾。
偷车喝酒，他满身酒气大喝着要报复社会，繁华的街道，无辜的路人，在因为他恶心且阴险的醉意想法下而失去生命和自由。
四个人，两死两伤，伤者重度残疾，终身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