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简南第二天醒来是被痛醒的,酸胀的不适让他身体有些僵硬,他想喊季九名字,可嗓子像是装进了沙漠,又干又哑,根本出不了声。
身体缓缓能动了,简南抬了下胳膊,这才发现身边的异样。
伸手碰了碰旁边,空的。
床单泛着些凉意,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简南脑袋一片空白,昨晚激.烈痛苦的经历像是在脑海生了根,藏在里面,只要他一想,轻而易举的就能重新浮现……
那是带着血雨的战场,季九淌过的是一片尸山,只残忍的留下一个俘虏。
俘虏害怕战场的虐杀和残暴,他丢掉尊严,低声下气,拼命央求。
灾难躲过,他面对的是苍凉凄败的荒野尸地,揣下自己还散着温度的心,他惶惶不安的踏入另一个领地。
前途渺茫,是黑是白,皆不可知。
简南不知道季九脑袋正常了没有,他撑着自己的上身,慢慢地吸了两口干净舒爽的空气。
头脑渐渐清明,他倒抽着冷气走下床,又酸又疼,实在不好受。
简单的洗漱过后,简南并没有出去质问季九昨晚的问题。
一是两人现在的关系突然尴尬,他并不知道要以何种身份前去质问。
二是季九的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多少有些害怕季九。
他怕季九还停在失控的边缘,贸然见面,又会是一场惨烈的斗争。
想到这里,简南的表情微微有些发白……
身体到现在后面都还是一阵火辣辣的疼,虽然没有被撕裂,但出了血,仍痛的要死。
不想去想,简南拿过电脑翻开段凡安昨晚给他发的邮件,细细的又看了一遍那段文字,简南仍是觉得心口泛疼,指尖发凉。
他记得季九昨晚对他说过。
他说是他害死了他们……
他们是谁?
季九的父母吗?
可官方媒体都出来指认报道过,那是一场事故……
尽管令人捶首痛心,但那就是事实,不能否认,也不能改变。
但如果是季九呢……
简南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他捏紧拳头,莫名感到后脊背发凉,凉的刺人骨,凉的渗人心。
如果是他直接或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母,那么一切都似乎可以解释了。
父母因他而死,极端的困执让他释怀不了自己的内心。
季九走到了一个死胡同,他出不来,也回不去,陷入迷茫,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报应来了,他痛苦不安,生不如死,最后只能试图用极端自虐的方式去赎罪,已达到麻痹自己的最好效果。
封闭幽暗的玻璃房是他埋藏记忆的湿地。
他会陷入湿地中央,用水草栓住自己的身躯,用冷水侵入自己的心肺。
限制了自由,失去了空气。
还有那个水域里痛苦呜咽的长发女人。
简南脸有些苍白。
季九森冷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说……
她害死自己的情人
一个人……用曾经的回忆
来感受如今的孤独
冷冰冰的自我折磨
才是……真正的
赎罪
简南撑着桌子的手不可控制的微微发抖,他眼神虚空,唇色有些发白。
极端自残暴虐。
一个企图用心魔束缚自己的人,每天活在痛苦里,夜不能寐,食不能安……
季九啊……
简南紧紧的闭上双眼,手臂上隐隐泛起青筋。
那是比任何伤残自己身体的方法都来的更为沉重。
他是给自己缚上一道枷锁。
因为他觉得他是罪人。
罪人犯了罪会安若无事吗?
不会,罪人会被绳之以法,给予囚禁的惩罚。
这栋房子就是那道法。
一道……只绳自己的法。
可他太痛苦了,一面是想以此方式来赎罪。
一面又被沉重的枷锁缠身,他喘不过气,想摆脱这种痛苦。
他想用痛苦的折磨来摆脱痛苦。
只是深陷其中,他出不来了。
“叮咚——”
电脑声响,简南思绪瞬间飘回。
甩去那些不明不白,简南连忙看向电脑。
是段凡安……
简南有些慌忙的点开邮件,但奈何手抖得厉害,他好几次都点不上那个小小的信件。
终于点了进去,简南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一百米冲刺赛跑,心跳加速,神经紧绷。
深呼一口气,简南闭紧双眼,稳住自己浮躁不安的心,再一睁眼,眸底一片清明。
段凡安
杨子青这事做的不对,我先为她向你道歉,但季九现在情绪不稳,安抚他,打昏他都行,别让他去后山。
我不知道你昨天看到我说的话没有,电话打不通,我在国外,不清楚你们的状况,所以你先尽量顺着季九的心走,实在不行,就打昏他。
简南心里一团乱麻,段凡安说的实在虚虚无无,他有些锊不清楚。
后山?是从季九房间外的后院吗?
放下电脑,他准备出去找季九。
忍着身体的强烈不适,简南找遍了前屋,发现除了地上的碎手机,就只有酒瓶和一堆烟蒂。
没找到季九,简南下意识的看向二楼,沉默几秒,他决定先到季九的房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