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心情一不好我就想出宫去玩儿。
连喜一个劲儿求我,“陛下!您这是不让奴婢活了,平章事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办呀!”
我自个儿理衣裳领子,先前西边进贡了一面鎏金琉璃镜子,精致好看到在其次,关键是照人清楚无比,连左脸上的半洼酒窝也照的仔仔细细。宫女排出我向来中意的香包坠子流苏缎带玉扣子,其中一个替我将腰上青玉双龙缠纹佩解下来,然后一个一个比上去看。
我来回左右照自己的俏脸蛋,敷衍道:“朕起迟了你要死,吃多了你也要死,一天死八百回,朕也可怜不起你了。”
今天穿的金红底黑滚边绦子,虽然是薄衫但也富贵的很,我喜欢,压上个玛瑙坠子正合适,让朕浑身上下充斥着暴发户的洋气劲儿,龇一龇白牙,一转身亮开袖子,“如何?朕这么穿着俊不俊?!"
周围人异口同声:“俊!”
只有连喜哭丧着脸,“您这是俊成一把刀子,直戳奴婢心窝子。”
我用扇子点点桌案方向,“奏章朕都批好了搁在那,枢密院来人你就给他,问起来就说朕上平章事那去了,有事叫他上老王家找去。”
连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陛下也带奴婢一起去吧,奴婢干不来这骗人的差事。”
我哼哼一声,“好好干,朕回来给你加官进爵。”
踏出寝宫大门,玉含良已经着常服等在台阶下,身后两排寻常家丁打扮的玄翎卫二十人,见我出来齐刷刷跪下,“参见陛下!”
想当年,太学里,我扛着一条狗呼哧呼哧冲进去,也得到了大约二十人的欢欣鼓舞,他们齐刷刷的站起来,“狗!”
如今这些人都去了哪里。。。。算了。
“都平身吧。”等玉含良站起来我说,“朕只是出宫去走走,不是要去打群架,不用这么多人。”
玉含良今日穿了一件紫纱罩着月白衣裳,下巴上胡须还修过了,简直比朕还烧包。
他说:“陛下出巡,除此二十人贴身护卫之外,另有三队人马在附近跟随,这是惯例,臣无权缩减。”
我说:“二十人呐,舞狮子也要不了这许多人。你无权缩减,朕有权,挑四个机灵的跟在朕身边,其他的你自行安排。”
玉含良还要说话,我看着他道:“朕知道必是平章事吩咐你对朕多加保护。舅舅疼外甥是应当的,外甥不听舅舅话也是正常的,现在平章事叫你向东,朕却叫你向西,爱卿当如何?”
玉含量一怔,连忙单膝跪下行了军礼,“玄翎卫只忠于陛下一人,臣只听陛下号令。”
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爱卿说的很好。”
天时已不早,寻常人家晌午饭也该吃完了,都怪我今天起来紧赶慢赶的批那糟心的奏章,街上最好吃的那家铺子已经收摊回去了,日头还热的要命,我带着人站在大街上仿佛,像一只无所适从的头狗。
东门大街这一头是六部官署,中间十架马车的大道,两边商铺林立,两里外的巷道两旁开始有重臣府宅,一直绵延到大十字街口,北去是大理寺鸿胪寺太仆寺,南边一路到头又是商铺,出了南门便是淇水支流金杨河,豪商大户的宅邸、宗亲世家的别院沿河一路向下游,到了汇入淇水的烁金口,就是我一直懒得去的大行宫。酒肆茶坊星罗棋布缀在坊市间,什么档次的都有,我过去常去的棋馆茶楼书苑歌舞坊都在附近,或者贪凉一点金杨河上有的是画舫,再不济我知道南郊小竹林里有家胡人馆子,做的菜又呛又辣,但老板有本事把山上的泉水引到桌子下面,食客大可以踢去鞋履一浸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