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这天下午,兵部侍郎席亭宗跟我爹在小凉殿唠嗑,打发他儿子席东扬来给太妃请安。
太妃养着两条巴狗,最喜欢围着我的腿下面打转,嗷呜嗷呜的要吃的。
席东扬老远站住,行了个揖礼,说:“见过二殿下。”
我也行了个对礼,“见过席公子。”
这大逆不道的混球,倒也硬生生受下了。
大毛小毛自从席东扬出现就展现出叛变之势,要不是我用腿盘住,它俩个就要冲到姓席的脚下撒欢献媚了。
太妃身边的女官鸯歌出来让我们进去,只见我姐姐辰平正端坐在一旁,偷偷涂了嘴唇。
席东扬面色平淡的给太妃、辰平见礼,领了赏,坐到一边。
太妃从他进来就笑眯眯的,这时说:“这是多久没见到吾家阿扬了。朱老翰林昨日跟陛下夸了你勤学,陛下很是高兴呢。”
席东扬略欠了欠身,“东扬惶恐,是陛下谬赞了。”
切,装模作样。
真是够晦气,恰巧今天太妃喊我来吃东西席东扬就跟着他老子进宫来,早知道我就装肚子疼不来了。
我现在无比想念老何家的三娃子跟老许家小幺子,那才是我志同道合沆瀣一气的弟兄,好好的大晴天弄个不黑不白不阴不阳的席东扬来给我添堵,简直不能不是故意的。
我站起来,“我爹叫我,我先去了。”说完我就大步往外走。
太妃还没说话,辰平却赶紧追来拉住我,“父皇说今天没事,让我们好好玩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眼睛还直往某些人身上飘,我不可思议,“你不是吧,姓席的是你表叔诶?!”
她打我,“你瞎说什么!”
我怎么瞎说?他是太妃的外甥,就算只比你大两岁,那也是表叔啊!
我说:“辰平,你不会是看上这小子了吧?我跟你讲,他不是什么好鸟。”
辰平的脸刷一下红了,推搡我,“胡,胡说,我才没有!”
我下意识回头去看席东扬,只见那混蛋正平心静气聆听太妃唠叨,面若冠玉嘴角含笑,青衫墨发,而且似乎又长高了。
辰平还在一旁央求我,“好弟弟,你就再留一会吧,算我求你了。”
现下换我推搡她,“好姐姐,你饶了我吧,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也没离开屋内,席东扬忽然扭头望过来,我俩一不小心来了个眼对眼。
这眼黝黑寂静,看不出半分不悦,也未有悦,就那么乌泱泱一片,让人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慌忙推开辰平,撒丫子一路跑去偏门,牵了马直奔老许家去了。
这个见鬼的席东扬,非得我喝两盅大的才能去去晦气不可。于是我到老许家门口跳下马,一边往里冲一边喊:“许富贵!把你那桃花酿挖出来!”
里面一个人也大喊:“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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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锦江,字子平,小名富贵。
这是因为这小子娘胎里带病,他老子怕他活不长找钟华山上的老秃驴算来的。
此时,他正在给一只鸡办丧事。
一只芦花鸡蹬腿伸脖得躺在一座纸糊台子上,前面摆着黄豆糙米黑芝麻,许富贵这倒霉催的亲自披麻戴孝趴在地上号啕大哭。
只听他哭:“花儿啊!公子我的花儿啊!不长眼的狗东西拿你抹了脖子啊!花儿啊!老子的心肝儿呐!”
旁边站着三个小丫鬟撒纸钱,各个一脸的生不如死。
偌大的庭院,除这四个人,半个鬼影也瞧不见。
我就说呢,怎么门口也没个人牵马,合着这二百五又犯病了。
我站着看了一会,很快就没什么意思了,就从花盆里捡了块小石头出来,一伸手丢到那死鸡边上,咚一声,弹到许富贵脑门上。
死气白咧的哭嚎声一顿,趴在地上的人破口大骂:“妈的!哪个砸老子!” 然后就想手脚并用爬起来,谁知道身上裹着的麻袋太破,倒给他自个儿拌个狗吃屎。
我拍手大笑。
许富贵一扭头,露出通红两只眼,正要撒泼,一看是我,忽的泄了气,生无可恋道:“哦,是他叔来了啊。”
叔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