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蛇(1 / 2)
男人拍了拍手从洞府里找出两个木桶一根扁担和一个不知道是用来储水还是泡澡的大木盆。
等雨小了一些,男人提起扁担串起两个木桶上面的绳。
可他刚走出门一步又折回去找了把伞,再将人鱼扛起——这是个荒岛,前面就有毒蛇和毒蚁,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未知危险。
他可不想自己救了的人鱼扭头就被吃得只剩下骨头。
就冲那些药物也不能浪费了这条生命。
抱起时掂了一下发现人鱼的嘴巴正好在自己的脖子处,想起人鱼那尖利的牙齿男人松了点手将人鱼往下滑,让人鱼的头搁在他胸口尾巴拖在地上。
人鱼的尾巴受了伤,这一碰地就开始蹦跶起来。
鱼尾摆动的力量很大,领如大型枪支的后坐力一般差点将男人撞倒。
“你真多事。”男人不知道是在说自己多管闲事还是说人鱼屁事多,又将人鱼往上抱了一点把她的头往外侧偏后才将伞插进人鱼和自己紧贴的肌肤之间,确保人鱼的伤口不会淋到雨后才往外走去。
被抱着的人鱼很不安分。
她似乎喜欢面朝男人,无论男人给她将头转过去几次都会再转回来,那咬唇有一下没一下的撞击着男人的脖子。
男人头回和一个“女人”这么亲近,脖子更是如此。可他此刻丝毫没有小鹿乱撞的心情,只有那两排大尖牙带来的神经紧绷。
男人已经做好准备,这人鱼但凡表现出一丝要攻击他的样子,他就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人鱼还是和先前一样“呜呜”着,只是没有之前那么绵长。
断断续续的,似乎是想起来要“呜呜”一下就“呜呜”一下,像个假装委屈故意撒娇骗糖吃的小孩子。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真是越听越像,男人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又再次扬起。
在杀掉两条毒蛇后男人顺着原先开出来的荆棘路来到海边。
他半蹲着身子,将人鱼横放在腿上才开始用木桶提海水,然后再将人鱼扛起、扁担挑着木桶回去。
两桶水才将大木盆的底没了一点点,要想装满这个大木盆起码还得提五六桶。
男人似乎没什么耐心,又从洞府里拿出两个木桶一同绑在扁担上扛着人鱼出去了。
身上扛着一个百来斤的人鱼,又提着四桶水。但男人依旧面不改色,好像这重量不过尔尔。
海水都倒进木盆,男人估摸着人鱼躺进去差不多能满,他放下木桶将人鱼调个头缓缓让鱼尾滑进木盆里。
整个鱼尾没入木盆的瞬间,人鱼一直呜呜的声音停止了。
闭着眼睛的她眉头舒展,下意识“嗯~”了一声,听起来十分享受。
人鱼是享受了,男人就没那么舒坦。
大木盆刚好只能容下人鱼的鱼尾,上半身就必须得男人托着。
他一松开人鱼的上半身就往木盆外倒,人鱼一倒尾巴就翘起来,紧接着整个人鱼就跌到木盆外,脸上白色T恤上就都是泥土,脏兮兮的像泥潭里滚出来的。
而伴着人鱼复又开始的呜呜声,看着楚楚可怜。
男人只得将人鱼又塞回去,试了几次后找来一个小板凳托着人鱼的上半身。
可人鱼似乎嫌小板凳硌得慌,“呜呜”两声又开始扑腾。
不管她,自己的药和时间都白费了;管她,男人真觉得自己是没事找罪受。
罢了罢了,也就这两天了。
这大雨磅礴他又浑身湿透,干脆就当做一个取暖器好了。
男人脱了自己的上衣,健壮的上身一览无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裤子,又回头看了看人鱼,终究还是没将裤子脱下。
他将上衣在洞府内的晾衣架子上挂好,又在洞府门口点个火将架子抬过去。
而后拧了拧裤腿上的水回到木盆旁边,将出了木盆一直哼唧个没完的人鱼重新放回木盆里。双腿膝盖曲起顶在人鱼脖子后面,人鱼就这么仰面躺在他的膝盖上。
男人这个姿势和视野实在没什么看的,只能盯着人鱼。
不得不说,人鱼长得挺符合人类的审美的,除了那双耳朵和那口尖牙。
男人闲着无事又动弹不得,干脆研究起人鱼的耳朵来。
指尖轻轻划过人鱼耳尖,很硬很锐利,但小心一些应该没事,否则——男人拿起自己的外套袖子昂耳尖擦过,“刷啦”一声划出一个大口子。
还好她耳朵长得位置微微靠后,要不然他扛着她的时候随时都会被这足有十五公分长的尖锐耳朵戳穿喉咙。
他歪着头将人鱼的耳朵轻轻往上卷,这才发现人鱼耳朵背后也有鱼鳞。
耳朵背后的鱼鳞颜色比尾巴上的颜色要浅,且不是一片一片的,而是一整片浅蓝色反着光的鳞片。
男人用食指指甲刮了刮,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黑板的感触让他收回了手。
打量完耳朵男人又开始观察人鱼的头发。
修长手指没入发间,触感和人类的头发相差无几,但更为柔软。且人鱼的的头发有一种如玉的冰凉,缠绕其中格外舒坦,仿佛炎炎夏季置身于雪糕城一般凉爽清甜。
是因为生长在海里的原因?
冷风从洞口吹过,男人从发间抽出手放在人鱼的脸上,人鱼身上的温度似乎有些降了。
男人微微倾身伸长了手摸了摸人鱼的尾巴,不知是不是泡在水里的原因,人鱼的尾巴温度比身上要低一些。且鱼尾有着轻微的摆动,好不惬意。
什么东西压着我了。
迷迷糊糊半昏半醒的人鱼对面前看不见却又能感觉到近在眼前的压迫感到极其不安,她下意识张开口咬住对方。
抚摸着鱼尾的男人正要收回手,胸口却是一阵刺痛。
抬手抓住给自己带来痛楚的人鱼的脸颊两侧,吃痛中人鱼松开了口。
男人低头,胸前一圈大牙印。
看来人鱼吃人,倒不全是冤枉了她。
男人在包里找出根绳子捏开人鱼的脸打算给她绑住嘴,动作之间人鱼又开始呜呜个不停,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男人本不该心软,可看着对方着实委屈都要拧成一团的小脸,最终还是将绳子收了回去。
天渐渐暗下来,男人也慢慢有了睡意。
这洞府内有床,是暗中只一层木板上面垫大量甘草又铺了层碎步的简易床,只是此刻也实在没什么好挑的。
男人扶着人鱼将木盆拖到床尾,将人鱼的头放在床尾上,可人鱼似乎依旧嫌这床尾的木板硌脖子,又开始在木盆里扑腾起来。
他真是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男人再次想。
起身在门口点了好几个确保能烧到明天早上的火堆,将常用军刀放在枕边,曲起腿用交叠的小腿给人鱼做枕头后男人闭上眼睛。
“噼里啪啦!滋滋!嘶嘶!”
男人猛然睁开眼,门口的火还在烧着,甚至比先前更旺,几乎就要将整个洞口都笼罩在火堆中。
这样下去定会失去氧气。
他坐起身抬起人鱼的脑袋解放自己的双脚,男人揉了揉发麻的小腿站起身。
人鱼扑腾到了木盆外,但男人此刻已无暇顾及。
他一手从腰间拿出枪一手握紧军刀慢慢走向洞口。
只见距离洞口火堆三米处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蛇群,月光下那些蛇蠕动着扭曲着,成千上百盯着山洞吐着信子。
且这些蛇几乎全部溃烂流脓,两眼泛白,全身散发着像是尸体一样的腐臭。
蛇群似乎很惧怕这火焰,远远望着不敢前进。
但那是大多数。
也有少量蛇义无反顾蠕动进火堆,而后便如火引子一般蹭的将火苗便高便旺,简直比加了柴油还要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