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他没说话，很用力地抱了我几秒，勒得我差点喘不上气。松开后，帮我顺了顺衣服上的褶皱，一点点将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手指在衣领处流连忘返，忽然想到不管是为他打理还是被他打理，我都无法克制怦怦的心跳。他的手指终于动了，却没离开，而是顺着纽扣朝下，将衣摆塞进裤腰里，从小腹到后腰被摸了好几下，我感觉他是故意的。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大概率不是平静的。白天黑夜、穿与不穿的暗示作用差别好大，更确切地说，阳光让一切无所遁形，涵盖树叶兽皮到高档面料的衣服是人类从原始跨入文明的象征，是体面也是禁锢，将裸裎相对时的野兽欲望都压在底下。仅仅是穿戴整齐地面对他，我已不敢放纵地直抒心意，面对那些熟人陌生人时，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可能潜意识里不觉得自己会有这等好运，我与他接吻**，与他有了个小家，先不管有多久至少会手挽手走过一段，简直是连续中五百万彩票的概率，而我深深习惯了暗恋者的姿态，从前就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现在也不知道他需要怎样的爱人，身份转变太快，我仿佛连自己都不会做了。
暗自纠结间，江爵也换好了衣服，我有点惋惜错过了风景。
他拉过我的手说，“去吃早饭吧。”
从衣帽间到走廊到楼梯，我的关注点都在与他相连的手上，我实在很喜欢这些小动作，可以借此汲取力量。
说是早饭，时间已是中午，早餐厅的圆桌上摆满了菜粥茶点，香软可口不腻人，一百八十度落地窗外夏日炎炎，从近处的乔木到中间的绿草地，从茂密的树冠到高大石墙上的藤曼，各种莹嫩葱翠的绿色交融在一起，小而精致的夏花点缀其中，不是最好的画家无法呈现一二分的意境。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饭后活动是江爵带我深入探索昨天没好好看过的家，从庭院美景开始，苗圃里多是我陪外公傅姨侍弄过的花草，西翼是三面透明的室内泳池，往里是健身区域家庭影院吧台小厅。书房在东北角，里面和客厅一样高，光线极好却不刺眼，靠门的一侧是宽敞的工作台，另一侧有沙发矮几，除了窗户的位置都是深嵌的书柜，上下两层，有固定楼梯。
走到桌边，看到了我先前的相框手机笔记本静静躺在那里，桌面上还有我常用的工具书籍，连放在床头的睡前读物也在其中，好像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它们都在等我这个不称职的主人回来。
“这个房子是你设计的吗？”我终于将心底的疑惑问出，不可能是别人了，哪怕是给最优秀的设计师支付最好的价钱也不可能将甲方的心意百分百映射到每一处细节里。
“嗯，”他揽过我的腰在耳边轻轻回复，“积累了很多想法，想慢慢实现，可惜……”
他抱我更紧，声音变得轻快，“我虽然一直盯着，却没亲眼看过亲手摸过，有些地方还是与设想的有点差别，这个台面的设计我就考虑了很久，是做成整体一面我们对坐着一抬眼就能看到？还是并列的曲线手一抬就能触碰到？如果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改。”
我不想改，我喜欢他给我的一切，以前不知道的丝丝缕缕现在每发现一点都有成倍的惊喜，我可不可以擅自推断，他其实比我以为的要多喜欢我一些呢。
“不用改，这样就挺好的。”
他将我调转过来面对他，太近了，他的眼睛在我脸上来回探寻，我也是，最后心下一动就贴了上去。亲得我腿也软腰也软，很想直接坐在桌面上，还好他的臂膀够坚实。
他侧了下头，虚虚地叹息，喷洒的热气弄得我痒痒的，“意志力变得好差。”
我也是，刚想说话就被隐约的铃声阻挡了。
他立刻端正好姿态，眼神明亮，如果他有兽耳现在肯定立起来了，说出口的话却将我定在原地，“妈妈来了。”
脸上一阵冷一阵热，只感觉他很高兴地拉着我走出书房，心里敲锣打鼓不成调子。可能我的态度消极得有点明显，他半路停下来安慰我，“别担心，今天就是见一下，她太想你了，不确认不放心，你知道妈妈的性子的，她只会比从前还要喜欢你。”
可是我不敢相信，傅姨之前还盼着江爵交女朋友，怎么这么轻易接受我了？如果一定要分清楚，她更像是接受江爵的选择而非我这个人，我不信自己有那个能耐。
江爵见我不说话，像是加油打气一样捏了捏我的手臂，“你在这边等一下吧，我带妈妈进来。”
我抿着嘴摇头，这太没礼貌了，而且早晚要见的，我用力握了下相交的手示意我准备好了，他也握了一下作为回应，继续带我往门厅走。开门前的一瞬我还是觉得不要在长辈面前太亲密了，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其实我没准备好，不知道怎么面对傅姨，开门就见她正穿过庭院朝大门走来，那真是一点酝酿情绪的时间都不给了。她听见这边的动静头一抬，脚下猛地加快了，我怕她注意不到台阶连忙赶过去，及时止住了她的步伐。
人们赞美保养得当的女性都会往小十岁里说，小二十三十就太少太假了，我以前很少有机会在日光下直视傅姨，长期相处更难察觉岁月的痕迹，她在我眼里的形象一直是初见时的温柔家长，时隔一年再这样直白地望着，那些无意中忽略的踪迹像是加了锐化摆在我面前。我不知道是从前就有的还是这一年中生出的，连对自己的承诺都做不到，忧伤的情绪混着自责懊悔心疼席卷全身，让我湿了眼眶。
模糊中，傅姨的手摸过我的头发脸颊，眼睛眨了一下视线就变清晰了。她眼神动容，嘴唇张了张，最后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骂了一句，“臭小子！”
不疼，傅姨真的打我骂我了，我却高兴得想笑，忍不住想要亲近她和她撒娇，任她费力地磨搓我的肩膀后背，自己却不敢动作。还是江爵出声打破了窘态，让我们进屋再说。
傅姨拉着我坐她旁边，江爵倒好了茶水就坐在另一侧，离我有点远，我又开始紧张，为接下来的正式谈话。
我恭恭敬敬坐着给她端量，我的脸应该是没什么变化的，毕竟都是室内的活儿，她的眼神看不出情绪，视线自然地落在握着的手上，她的手指在我的掌心抚摸，我蜷缩了一下不想给她看，却抵不过温柔的力量。
“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