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高考很快过去，老牛没能完成全满贯的壮举，时梅天如约而至，学期最后一周，我们的考试方案姗姗来迟。

期末考试比较迫切，我也没想好怎么问江爵，就一直拖到考试结束。

时间还早，天气炎热，我们在市图书馆的水吧避暑。

我看江爵点的黑咖啡装在小巧的白瓷杯里很好看，香气浓郁，很好奇味道与速溶的有什么区别，也点了一杯。喝了一口就觉得味觉失灵了只剩苦味，江爵竟能喝得面不改色。

又不想浪费，拿小勺一点点舀着浇到香草冰淇淋上，表层半融化的冰淇淋加上一点咖啡产生了神奇的效果，苦味不再刺激，乳脂也不甜腻，别有一番滋味。

我好想与江爵分享这一发现，他问我好吃吗，我点点头，眼里肯定有满足的光。

“意国也有，叫Affogato，配意式浓缩更好，以后带你去吃。”

原来这不是我的原创啊，也对，这两样都是意国特色，他们的祖先能想到将两种美味结合起来也是合情合理。可是意国好遥远啊，我连省都没出过。

“会有机会的。”

我相信他，不过以后的事先放一边，我更关心接下来两年的生活状态，便趁此时问了出来。

“你决定好选课了吗？”

如果他和我一样选物化，目前的一切都保持不变，他的文科也很好，我最担心他去国际班，那么以后基本不会在一个步调上了。

他从杂志上收回目光，面露关心，“你在担心选课吗？我建议你选物化，不然太浪费天分了，这个方案就是换了个花哨的形式，本质不变的，你像以前那样准备就好。”

我知道啊，但是我只在意你。

“嗯，我明白了，我是有点慌，”停顿片刻，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你选了什么啊？”

他似在想心事，最后觉得告诉我也无妨，“物化。”

终于知道他的选择，如释重负，但我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晚上回去后有家庭会议等着。江家的作风就是有事情大家坐下来谈，绝不搞以大欺小那一套，之前所有人都觉得他该读国际班出国留学，他也按部就班没有表现过别的意愿，乍来这一出都有点意外。我觉得过程怎么样都不影响他继承家业，外婆他们也只是想江爵给出个合理的理由，不会强行干预。

江爵也是有备而来，“国内的高中基础教育比塔国强多了，应付外语考试不难，我宁愿花两年时间打好理科基础。Top大学的专业课程和教师资源并不差，您也知道塔国名校招生是怎么回事，那里的大多数同龄人都不会比我身边这群人优秀。”

傅姨问：“大学也要学理工？”

“是的，没有必要花四年时间学公司管理，家里就有最好的导师。文转理难如登天，基础很难补回来，理转文轻而易举。制造业是相通的，越了解就想知道更多，我都觉得四年不够用。”他转向安道叔叔，“父亲，您觉得在面对下属提交的研发战略时能够保持绝对的判断力吗？”

安道叔叔是纯商科出身，思考半响，没有给出答案。

外婆提议，“也不一定要参加考试啊，走保送吧，还能有空闲时间。”

江爵摇头，面对外婆语气更加和缓，“竞赛保送只能专心学一科了，选专业也有限制，我想挑战一下，你们也想看看我能做到哪一步吧？”

这话说得又自信又贴切，长辈们都不说话了。

最后，外婆叹了口气，“你爷爷等了很久了。”已经默许了江爵的选择。

“他会理解的。”

·

暑假在家待了几天，我们就要去临城大学参加为期三周的夏令营了。郦老师带队，学校安排了一辆大巴送我们到临城，一路上我都很兴奋，车窗外有山有水，同学们看久了也腻了，陆陆续续睡午觉，而我是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舍得错过任何一处风景。

到达临城大学，我才后知后觉学校没有通知住宿安排。我们一行人跟着引导员进入博士生宿舍区，来到一栋小楼前。郦老师拿着一张纸，说：“我们就住这边了，两人一间，念到名字的来领钥匙。”

隐约的担心被证实了，我跟江爵被分配到一个屋，上楼时我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如何放了，幸好有行李箱帮我遮一遮。

宿舍窗明几净，两张床靠东，西边是嵌入式桌柜，卫生间也很干净，应该是新建没多久，没什么使用痕迹。这和家里不一样，完全没有隔阂，我好担心自己做了什么丑事惹他不快，在喜欢的人面前维持形象如同条件反射，哪怕没有第二个人在乎。

郦老师在走廊通知大家到阶梯教室集合，这就是接下来三周我们上课的地方了，课程表分发下来，老师细细梳理了每一天的安排，强度很大。课本周一再发，省得我们搬来搬去，之后我们游览了大学校园，在食堂办了临时饭卡，解决晚饭再到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就回宿舍了。

下午出门前，我把零碎的物品随手放在了靠里的床上，江爵就自动选了靠阳台的那张，在宿舍待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太失策了，因为他总是会经过我。

结账时人很多，东西被塞得乱七八糟，整理起来就麻烦。他一会儿抱着洗发水，过会儿又扒拉出毛巾牙刷，再走一趟，还要拎着洗衣粉问我想在浴室还是阳台洗衣服，实在是太煎熬了。

袋子逐渐见底，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收拾，他大概不愿意用湿淋淋的卫生间，我让他先去洗漱。

水流声响起，变动的节奏默示他的动作，宿舍里不需要做隔音的吗？好不容易蒸发的汗水又沁出来，我晃了晃脑袋阻止声音的侵入，重新专注于手边的事。

很快整理完了，我一开阳台门，热烘烘得难受，像钻进了烤箱。我在阳台站了会儿，在蛙声虫鸣中平静下来，才刚刚开始呢，不要失态啊。

我听到敲玻璃的嘟嘟声，江爵已经洗好了，隔着玻璃门提醒我，我看着他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只套了运动裤，上面什么也没穿。

回到室内，鼻子有瞬间不舒服，看到我不赞赏的眼神，他干脆躺倒，声音闷闷的，“太热了，穿着不舒服。”

我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抽起椅背上的运动T恤扔到他脸上，“还是穿上吧，小心感冒。”

一踏进浴室，高温高湿果然很难受，我站着没动，外面也没有动静，我迅速脱干净站到水流下，把温度调低了点，我需要冷一点的水。

晚上只有空调运行的声音，他好像不认床，很快睡着了。窗外的路灯描摹出他的轮廓，我看了会儿，也渐渐睡去。

·

第二天是周日，估计是考虑到三周任务紧张，有必要放松一下，学校安排了临城一日游。

可惜学校似乎忘了现在正是最热的季节，烟湖面积太大，周围有百处景点，环湖可以骑自行车，里面只能靠走。登了塔，看了荷花鲤鱼，走过两座堤，我都感觉不行了。在游舫上边赏湖景边休息，时间到了大家都不想走，郦老师大方地多包了一小时。

停下来才能发现美，层叠的山岭在天水之间，随处可见的古典建筑是最好的装饰，变换个角度风景就不同，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看到什么，每一幅画面都很周国，比小桥流水的古镇更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