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事(1 / 2)
赵水水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然日上三竿了。不知谁给她屋里的高几上放了个白釉梅瓶,瓶子里几支海棠花还沾着露水,看着清姿夺魄光,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姐儿醒了?”红锦掀开珠帘,看着赵水水盯着那梅瓶发呆,笑着领几个丫鬟带着帕子脸盆进来伺候。
“昨个儿半夜王爷来看您了,奴婢说您睡了,他便没说什么。只叮嘱姐儿好好休息。”红锦边说着,亲自绞了帕子递给赵水水。
赵水水由着人伺候,眼睛直直看着海棠花沉默不语。一双愁黛微挑,脸色还有些许的苍白,病恹恹的,精神还不太好。唯有那双漾着水意的眼睛,看着清凌凌,是一种带着冷静的清明。
门外突然传来声响,是个苍老含混的声音,夹在一群莺莺少女声音里格外突兀。赵水水一愣,红锦遂使了个眼色,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绿袖就出了屋。
过了会儿才匆匆回来。面有难色道。“是云淡院的管事嬷嬷。”
这个时候跑过来,赵水水不用想都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无非是给金贵求情罢了。
“不见。”赵水水薄眉微蹙,垂下了眼,别开头冷冷道。
“姐儿,奴婢知道您在生小少爷的气。可孩子还小,若是这么跪下去,可,可就真的。”红锦抽抽噎噎,望着赵水水欲言又止,扫了眼一众的丫鬟到底没说出来。
金贵不小了,赵水水寻摸着,而今自己刚入豆蔻年华,金贵满打满算十岁了。十岁的孩子该记事了,受了这一通冤枉,说不委屈谁会相信。
可他在府里无人庇护,人小力薄。这一府说起来都是他的家人,可谁会给他出面?哪怕生生的委屈,也只能受着。
上辈子的金贵就是这般被人赶走的。这辈子若是再让林素惜得逞,让背后的林轩一步步靠近自己。那可真是埋汰了自己,日后让自己也不好过。
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她一定不能见给金贵求情的哪怕任一个人。
所有人都觉得是金贵推自己下水的。哪怕她出面求情,也只会被认为是她心软,是因为疼惜家弟不想他吃苦。林素惜照样有法子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说这孩子包藏祸心,不能留在府里。
她现在谁都不能见,谁的求情都不能听。只有让林素惜觉得自己真的讨厌金贵,她才会得意忘形,自己才有替金贵证明的机会。
“真的如何?若不是念在他小,他还会只在祠堂跪着吗?”赵水水眼睛一瞪,低声软语的,说话却像刀子,刻薄得戳人心。
“她还好意思来我这儿?平日里我便不给他好眼色,而今还想我救他?”赵水水袖子一挥,愠怒道。雪青的里衣袖子捏在手里直捏出了印子。一抬胳膊便打断了绿袖的忙活,转而扶着自己的头,幽幽道。“今儿不梳妆了,头疼得慌。”
又是吓得一群丫鬟扶人的扶人,递枕的递枕。直到赵水水回床上喘匀了气。
“父亲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赵水水坐在床上慢条斯理道。
“这。”红锦犯了难,跪在原地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以前的赵水水可从没问过宁江王的去向。她哪怕做事再细致也不会过问这等小事。
“若是不知道便去问问张全张管家。家宅都不宁何以管束一方?今儿这事还真得解决了。”赵水水打了个哈欠,风轻云淡道。这辈子她都想清楚了,与其任凭他爹不作为,日后纷争起当成块肥肉啃了,落到身首异处的下场。不如从现在开始,步步为营,逼他上梁山。
哪怕逼他不成,也要逼逼别人。
刚好家宅不宁,便先从家宅开始清理。省得叫什么阿猫阿狗的觉得他们宁江王府好欺负。
“郡主息怒。”任谁也听的出赵水水话里的威严愠怒。红锦“咚”地磕个头,颤着声儿,诚惶诚恐地起来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