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光(1 / 2)
秋。
从残酷的梦中惊醒,白秋念用手不耐烦的推了推汗湿的枕头。
玻璃窗看着像流动的胶质物体,装着忽明忽暗的天空,一片布满阴霾——且伴随着野兽呼吸般的雷鸣声。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是一个梦多的人,这些几年,却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容易做梦的人通常睡眠质量较差,并且最终容易导致精神衰弱。
一个星期有七个晚上,他每天都会做梦,其中有五个梦都与一个人有关。
白秋念把与那人有关的梦,叫做噩梦。或者说是,残忍的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些折磨他的梦,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提醒着他,他所求之不得的或人或事,如今依旧不被拥有。
而他依旧麻木的生活在,血淋淋的现实中。
在他短暂闭眼沉思的一瞬,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际。
强烈的白光比刀片还要锋利,在他的视野里留下一片明艳的红色。
他有些烦躁的将窗帘拉上。
一片黑暗的房间,他对着镜子。
只看见一个有些陌生的人影。
他知道现在的的模样有多糟糕:蓬头垢面,浑身上下带着压抑的戾气。
样子说不定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凶残几分。
白秋念走到床边,凭着感觉,熟练的对着枕头周围摸索了一会,指尖刚触碰到一个冰凉的死物,就驾轻就熟的架到鼻梁上。
“真糟糕。”
他嘟囔了一句,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简直比吹响的唢呐还难听。
他忽然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这间屋子,甚至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白秋念洗了个澡,弓着背走到客厅,揉着半干的头发,娴熟的点燃了一支香烟,便径直蜷缩在沙发上。
柔软的沙发向里凹陷,他抱着枕头,不停的调整着姿势,却觉得怎样都不舒服。
他顺手打开了电视。
电视发出声音。
像是与人交流的感觉,让他觉得心情变的明朗一些。
他对电视里的内容从来都毫无兴趣。
今天不知是怎么了,随机播放的电视连续剧让他留意了几分钟。
可是当情节画面切换到女主角捂着脸哭泣的时候,白秋念仓促的关闭了电视。
电视里女主角,涂抹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令他感觉到非常不适。
白秋念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顺手拿过沙发上的公仔,用力的抱在怀里,呼吸声也变的粗重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谁?
杨晚么?
不是,杨晚昨天才和他提起过,合作公司会派人来和他商谈专栏的事情。
他感到一些烦躁。
白秋念是作家。
而作家这种行业,并不是随心所欲。
他已经过了那段随心所欲的年纪。
现在他的状态,每写下一段文字,几乎就要耗尽他剩余的生命力。
作家写不出文字,就是丧失了生存手段,而没有生存手段的成年人,就会沦为将死之人。
对于作家本人来说,只有通过些一些自己更本不感兴趣的专栏来养活自己,而对签约的公司来说,则是在榨干过气作家最后的一丝商业价值。
他这一次一定要控制好自己脾气。
不论对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自己都不能发火,他在心理再一次的向自己暗示。
他最近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或许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