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夜里，窸窸窣窣的雨敲打在窗户上，一颗颗砸在地上发出小小的沉闷声。

臧青浑浑噩噩地醒来，眨眨眼睫，才睁开一条小缝，察觉到轻微的亮光，温黄的灯光透过门缝把小屋子照的模模糊糊。

门外传来客厅的声音，是熟悉的麻将撞击桌面的闷响，不规律的起伏在夜里。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淡不一的烟，烟从门缝飘了进来，充斥着这间小小的屋子。

女孩摸摸冰冷的脸，湿濡黏上手指。

她推开窗，夹杂着冷风的细雨就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就一片片细细碎碎地打在被褥上。

就在这个窗户下，一盏老旧的街灯还亮着，能清晰地看见一丝丝飘过的细雨，远处是一片黑暗，吞噬这个城市落魄的一角。

平静，单一。

除了细雨，仿佛什么都听不见，明明冷风呼啸而过也带着声音。

臧青把头从窗户伸出去，下面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空荡荡的像无尽的深渊。

梦和现实混融，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偏偏在梦里一点一滴拼凑起来，那么荒唐错乱，让人不知所措渐入麻木。

一片黑暗中，她往前走，看不见事物，双腿机械地迈着，像走在时空的间隙，她要去往何方？没人能为她回答，有人从身后拉住她的手。

“妈妈？”

身后的手消失的，冰冷的触感却让人有种温暖的错觉。

她开始恍惚，有雨飘在脸上，一点一滴，微凉瘙痒，敲进眼球里，快速地晕染出一块水渍混着滚烫的，险些让她睁不开眼睛。

宁城入秋，天气变化无常，但是气温是在锐减，才短短几天，几场细雨就把这座城渲染的冰冷漠然。

臧青坐在床上，背靠着窗户，借着门缝投进来的微光淡淡盯着墙沿的一角，外面细琐的声音继续着，后颈一片冰凉，浸染水渍最后凝成一颗从背脊骨滑进身下。

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直到知觉模模糊糊。

没死在夏天，当一切都明亮，铲子挖土也轻松。

为什么最郁闷，因为那些都是人事，只此一件是天意。

是你做尽了人事也无法挽回的天意。

臧青坐在教室角落，侧头就能看见窗外，昨晚的小雨未曾因黎明的到来被打断，它依旧软绵绵地下着，聚在一起顺着规矩的叶脉在叶间形成晶莹的一滴，她才眨个眼睛，雨滴就下坠不见了，只能看见因运动带来叶片的颤动。

她的背脊一紧，就像感觉到了昨夜的冰凉。

视线穿过围墙，能看见旁边小区的人家，她的目光变得没有焦距。

她记得就是这栋小区房后有一家漂亮别墅，那个园里开着团团簇簇的忍冬。

老师讲课的声音拔高了几度，臧青回神，回过头看着黑板，只不过也只是看着，也不清楚黑板上写着什么，很快她盯着黑板的眼睛又变得空洞。

直到下课铃声响，老师走出教室，她也没看见他眼里淡淡的无奈惋惜。

时间飞速从宁城的闲隙中流过，清冷平淡的高三一天像往常一样麻木，坐上秋千不知道荡到怎样的高度，明明抬眼就能看见广阔的天际，但是身子却牢牢锁在上面，你没有勇气去逃避，空荡荡的一片天，身子如蜉蝣，随着既有规律沉浮。

空灵的下课铃声响起，臧青拿起书包率先站起，抬眸一扫的就是老师跨出教室的背影，她正对着后门，透过那一小片方形还能看见麻麻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