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江鹤在上车前已经通知了学校,校长表示一切正常,只不过那边雨有些大,操场不能用了,只能换在教室里。
两辆大巴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缓慢行驶。路面又窄又陡,只容一辆大型车通过,且每过一个转弯都有山体挡住,司机看不到前方是否有车,需要减速和提前按喇叭。
温度也随着海拔的增加逐渐变低,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已经穿上外套。
而雨势不减,随着山路越走越深,眼前牛毛细雨变的粗粝骇人,远景变得模糊不清,视野狭窄。
车在爬山的时候,压强会随之升高,江鹤本来就有点晕车,现下雨滴重重砸在车盖上,如同击鼓一般的声响贯彻在他耳边,那股不适感便被千百倍地放大。
但车上几个年轻的小伙子都还禁得住累,没喊难受,他当然也不会出声。
突然人被一搂,整个身子向一边倒去。
“不舒服靠着我。”
任正清道。两人出门时都没带外套,雨衣车上备着却并不保温。
他见江鹤脸色苍白,眉头皱成川字,却将头往车窗边转,心知这人要咬牙撑着难受,不由分说地把人拉进怀里。
江鹤手脚冰凉,却没吭声。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盘旋在他脑海里,又或是天气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他不禁转头看向任正清,只见任医生微微抬眼,侧头注视着前方路况,一只手却垫在他双手下面,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着他的手背,颇有安抚的意思。
显然相比起江鹤,任正清平静很多。
虽然雨势凶猛,但司机老练,这一路有惊无险,没出什么岔子。
车停在学校门口,两个小姑娘先进建筑物内躲雨,江鹤和几个医生一起将重的设备搬下来。
“人已经点好了,两百二十一个,全部到齐了。”校长说,“教室里桌椅都往旁边放了,学生坐在地上。”
任正清将文件递给校长签字,李医生说:“我们马上准备开始,再做一次最后确认吧。”
校长点点头,让剩下三个女老师去各个年级和班上点人。
等了大概十分钟,设备刚安放好,一个女老师突然急急忙忙地冲出来:“校长!有一个学生不见了!”
校长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女老师急得快哭了:“人找不着了,我刚刚让班长点的名,她告诉我所有同学都在,谁知道我刚刚自己挨个点了一遍,才发现少人了!哎呀,我这……“
“你先别急。”一个医生安抚道,“可能是贪玩躲起来了,我们再进去找找。”
女老师含泪点点头,她带着众人进教室,校长拿起花名册一个一个点起来,果然少了一个叫曾国雄的学生。
“他早上还在的,来上课了,我让班长点名,又核对了一遍。”
女老师将班长叫过来。班长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看起来年纪很小,眼神有些惊恐,身子大半躲在女老师身后。
校长神色严厉:“那刚刚点名的时候怎么会少了国雄?”
女孩更畏惧了。她本就心智不成熟,看着好几个大人站在她前面,像是要审问犯人一样,登时眼圈一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女老师忙拉过小女孩:“你别急,你先跟老师说清楚,老师不怪你。”
女孩仍然抽泣,哭个不停,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雨势渐长,女孩嗓音尖利的哭声挤压着人的耳膜,和怒吼的风雨糅合在一起,场面一团混乱。
校长示意剩下的两个老师去检查窗户和门,几个年轻医生举手说要帮忙,便一同去了,在场的只剩下几个人。
校长和老师都束手无策,孩子又不能严刑逼供,而整个学校角角落落都找遍了也没有曾国雄的身影。加上班长一见到他们就嚎啕大哭,必然是知道点什么,才会反应那么剧烈。
“我来吧。”任医生说道。他看了一眼江鹤,往里走去。
江鹤心神领会,他示意校长和老师不要说话,让任正清来处理。
任正清走近女孩,缓缓蹲下。他没有贸然触碰小女孩的手臂,而是伸出一只手,指尖在女孩肩上拍了两下。
女孩见到生人,连忙后退了些,又躲回老师身后,而任正清见状也后退两步,并举起双手:“没事的。”
大概是他长得实在温顺无害,又穿着白色的衣服,像极了课本中描述的“白衣天使“,女孩的哭泣声渐渐停了,她用袖口擦着眼泪,水汪汪地观察着这个白衣服的大哥哥。
两人对视了良久,任正清轻声询问:“小朋友,出来好不好?”
很少有人这么叫她,女孩点了点头,但他抬头看见校长,又大力地摇头,刚迈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
校长见状有些为难。
江鹤转头道:“麻烦您了,我们会帮您问出来的。”
校长虽知急也没有办法,但显然他站在这儿,女孩是铁定不会开口的,只得说:“行,那我在门口。”
江鹤点头。
另一边女孩见校长已经走了,这才犹犹豫豫地从老师身后出来,却也不敢走近任正清,而是抓着老师的衣角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