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简直像车祸现场(1 / 2)
这里不算是市区,从B市市中心坐车过来得要一个半小时;这里却并没有远离市区的宁静,围着学校的是一圈圈的商铺,卖什么的都有,热闹的铺子总能传出少年少女们富有朝气的笑声,不是热闹二字可以形容的。
一辆摇摇晃晃的大巴在校园路上行驶着,不远处一个红裙子的小姑娘打算过马路,她见这大巴车速不快,便提起裙子,打算在车来之前抢先过马路,不料脚踩到了裙子摆,踉跄了一下差点扑到行驶的大巴车面前。吓得司机一个急刹车。小姑娘跑远了,车里睡着大片的人却被这一脚刹车惊醒了大半。
大巴最后一排发出“咚”的一声,一只金属行李箱在惯性作用下撞上了它沉睡的主人的膝盖,穿白色卫衣戴口罩的少年轻嘶了一声醒来,扶好了行李箱。
大巴车再次启动,刚才的小插曲除了让司机骂咧了几句外并没有让人放在心上。膝盖的疼痛让人有些睡不着了,他抬眼望向车窗外,掏出了兜里震动不止的手机。
某信的列表上全是小红点。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消息。他都没有理,点开了陈玥的聊天框。
“到了。”手拢在卫衣宽大的袖子里,略长的指甲敲击在手机冰凉的屏幕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好。”手机震动,绿色的聊天气泡里只有一个字,陈瑕瞅了眼,刚打算回什么,汽车喇叭里,失真的机械嗓音报站了:“阳夏七中站,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排好队,从后门下车。”陈瑕便熄了手机屏,拎起了自己的行李箱。
下车,一步步,陈瑕有些恍惚。从B市市中心人来人往的繁华路段到荒无人烟的郊外,再到同样热闹喧嚣的学校区,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而陈瑕心里清楚,一切都不一样了。
“滴滴滴滴——”手机默认的铃声响起,陈瑕顿了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不一会儿,铃声又起,手机屏幕上弹出了高炜的一条消息:
“瑕哥,接电话啊!一声不吭的还是不是兄弟了!”
陈瑕轻叹一声,拉下口罩,接起了电话。
“瑕哥,终于肯接电话了!”高炜的声音有些颤抖,“……”激动的高炜憋出那么一句就没了声儿。
“我到了,这边还挺热闹的,你报名了吗?”陈瑕轻松地打量了一下周围,“不会刚起吧?”
“怎么会!”电话那头传来吸鼻子的声音,“瑕哥,你在哪儿啊?”
“不用来找我。”
“谁要找你啊!**的一声不吭就走了,担心死爸爸了!”高炜终于来了些精神,陈瑕也松了口气:“好啦好啦,没事的。我现在要去报名,晚上赏你通话半小时?”
“呸——”高炜佯怒挂了电话。前手刚挂电话,后手陈玥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到了?刚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对面是个有些冷淡的女声。
“刚高炜打来了。”陈瑕解释道“我到了,要进校门了。”
“好,你注意安全。后悔了随时找我。”
陈瑕拉回口罩,“阳夏七中”的校门已经在视野正中了。
“同学,通知书出示一下。”最近闹事的人不少,保安也有些提心吊胆,要检查每个进校学生的身份。
陈瑕不置可否,从背包底部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通知书递给保安大叔。
“同学,这是阳夏七中。”抖开通知书,扫了一遍上面的字,保安有点吃惊。拿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看向陈瑕的目光明显带了几分佩服,几分不解,“你的通知书是附中的。”
阳夏附中,简称附中,A省最好的高中,里面的学生都是省里层层挑选的。不仅成绩不错,家世也是数一数二,有多少学生梦想进附中,却因为家世不好或者成绩不理想而被拒之门外,而眼前的少年,拿着附中的录取通知来了七中,保安大叔怀疑他是不是找错了地儿。
“七中的规定,拿着附中通知书来的学生可以直接来上课。”陈瑕平淡一笑,眉眼弯弯,而保安大叔却莫名觉得这个笑不带任何笑意。
侧身接过保安递还的通知书,陈瑕推着箱子走进了校门,并没有再回头分一个眼神给神色异样的保安,兜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他靠边站,摸出手机,将某信卸载了。
出门的时候天色就不大好,这会儿天空越发阴沉,东边漆黑如铅的云层似乎带着喑哑的雷鸣声和隐隐的闪电光亮,即使是九月一号这么个开学的日子也没几个人在校道上逗留,不管是来送行的家长,老师,或是学生,脚步都是急匆匆的,不少人甚至夹着雨伞。
陈瑕将口罩拉下来,潮湿清爽的空气灌入肺中,远处的操场既小且破,足球场周围甚至有未来得及清理的杂草。就连脚下的地面,绿色的石砖也是斑驳不平的。拎着终于安静下来的手机和通知书,拖着行李箱,走上不算多宽阔,还有些坑坑洼洼的水泥校道,陈瑕心中竟莫名感觉轻松了起来。
陈瑕顺着随手贴的歪扭指示标,拖着行李箱,穿过破旧的教学楼,终于在一个摇摇欲坠的篮球架下找到了一个叫报名点的桌子。
报名点也没几个人了,负责报名事宜的老师正打算在暴雨来临前将露天的桌椅板凳搬到室内,看见陈瑕过来,便匆匆给他办了简单的入学手续,连通知书都没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