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新年(1 / 2)
在这世上,我最钦佩的是那类把自己当作旗帜,不惜代价反抗权威的人。例如国立文理大学上千名游/行的学生,例如西里斯·布莱克,例如伊丽莎白·雅丹。
例如在此时此刻,拿起武器,对抗独/裁的诸位。
——詹姆·波特 《血色新年》 1944年1月3日,于涅贡
近日以来,许多首都市民自发组成了游击队伍。他们埋伏在暗处,出其不意地袭击巡逻街道的士兵,以这种最直接的流血方式来与当局对抗。从国立文理大学的校舍到郊区的垃圾场,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成为反抗组织的据点。昔日临窗治学的年轻学生扛起枪支,跟随叛逃的警察和军人一道,在首都每一处隐秘的街道尽头,向着敌人扣动扳机。唐克斯也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面对淋漓的鲜血与近在咫尺的死亡,这个年仅二十岁女孩比许多同龄人适应得更好更快。她终于跳出了象牙塔,直面黑暗残酷的现实,义无反顾地踏上她所选择的路。
“为了自由。”她说,脸上带有微笑。“为了理想。”
在连绵不绝的血腥与灰暗当中,莱姆斯能从她身上看到闪光的希望。他也在跟随着游击队员战斗,而在战斗之余,他也带领着文学院与美术学院的学生们制作传单。趁着夜色,他们悄悄将这些传单张贴在街边,或者塞进住户的门缝里。虽然朝不保夕,但莱姆斯觉得,不再沉默的感觉很好。许多人都在与他一同战斗,远在涅贡的老友、朝气蓬勃的学生、还有心爱的姑娘。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国立文理大学的一间美术教室里,一个正在为宣传单上色的女孩抬起头来,对周围了同学们说。“我梦见,我们推翻了独/裁者。首都上空到处都飘扬着国旗,人们纷纷来到街道上。所有人都在欢呼,有个陌生男人跑过来,拉着我跳舞——但我看不清他的脸,真可惜。”
“在梦里,我们通常没办法看清陌生人的脸。”另一个女孩笑着回应她,“都说梦能够预见未来。说不定,这一切很快就会实现——”
第三个女孩笑嘻嘻地插嘴:“——是啊!到时候,你就能在欢庆的人群里邂逅那个陌生的白马王子——”
“别瞎说!”画画的姑娘红着脸,啐了她一口。为了回避朋友们的取笑,她急忙埋下头去,继续为手里的画稿上色。坐在同一张长桌旁的学生们顿时笑闹做一团,而就在这个时候,莱姆斯刚好推门进来。
“卢平先生!”
坐在靠近门口的男孩大声向他问好。叽叽喳喳的女孩们顿时噤了声,接着又不约而同地咯咯笑起来。听到学生们的笑声,莱姆斯也不由得微笑起来:“你们在聊些什么?”
有个嘴快的女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用文学院的话说,少女怀春啦!”
听了她的话,不止美术学院的学生在笑,旁边文学院的学生也跟着笑了起来。莱姆斯并不打算深究惹他们发笑的原因,因此只是走近每一个学生的身边,查看他们此刻正在做的工作。所有人都很用心,虽然留在这里的学生没有办法像其他同学一样,跟随游击队员战斗,但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
有个文静瘦弱的女孩在莱姆斯走近时问他:“您刚从战场上回来,对吗?”
“是的。”莱姆斯向她微笑点头。在国立文理大学停课前,这个女孩是他教的学生。“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