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雨终至（1 / 2）

“你觉得明怀璧的性格讨厌吗？”风无痕在昙华身边找了个草堆坐下，一副想聊天的架势。---

“有时候不讨厌。”

这样的回答让风无痕有点想发笑，他把目光投向那边的湖岸，“那你觉得明怀璧讨厌洪生吗？”

这次昙华沉默了一会儿，但风无痕已经明了她的想法。

“算不上讨厌吧。”她说。

远处洪生回头，触及昙华的目光时他挥了挥手里的书，又点点头，表示他已经背过了，昙华就很配合地冲他笑，不出预料的，他又脸红了。

风无痕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道:“那个叫洪生的少年看起来很依赖你啊……但你想过吗，你是修行之人，而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将来你若没那个机缘入观海境还好，一旦跨过这条鸿沟，你们之间的距离某种程度上而言比生死还要远。”

“洪生刚到寺里时远比现在依赖我，而前辈的意思我也都明白，凡人的一生至多不过八十年，而我若要一心在修行之道上走到底，就不该与他太过亲近，早日送他下山对他才更为有益是吗？”

“你明白便再好不过。”风无痕结束这个话题，专心看蹲在湖岸边的明怀璧钓鱼，觉得他实在是没有其舅的风采，连钓条鱼都这么艰难。

“要是舅舅在就好了……”明怀璧有点挫败，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打量周围的景色，突然福至心灵:“我那个舅舅要是一直找不到舅妈，干脆让他上这里出家好了！”

洪生道:“你们学剑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往寺庙跑？佛寺修炼速度比较快吗？”

“那倒不是，不过他会做饭啊！”明怀璧一拍大腿，愤然道:“你不知道这寺里的斋饭有多难吃，我怀疑根本就没有专业的厨子！”

洪生只是拧起眉头看明怀璧，仿佛与他苦大仇深。---月上中天之时，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在计划风无痕三人离开的日子。

对于洪生来说，在他之前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不知道生命的意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而不是去死。他的生活毫无乐趣，只是一天天延续昨天的日子，不过人通常自己选择死亡时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所以他一直在等，等那些人杀了他。

可他们没有杀他，反而是他手里沾上了一条人命，而且没有人知道，他又兴奋又恐惧。

后来，他开始经历以前从未见过的事，渐渐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丽，懵懂地明白了活着的意义，知道他如果死了还有一个人会自责、会哭。

洪生现在，不想死了。

月光照在他丑陋的脸上，他翻了个身，想起方丈身边洒扫的小沙弥说过，风无痕他们很快就要离开了，是吧？好像是……洪生意识渐渐朦胧。

明怀瑾自从被方丈以娑诃劫压制体内的戾气后，就一直昏睡不醒，方丈说这是因为她之前的十几年太累了，每晚最多只能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虽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意识却无时无刻不在受折磨。如今她终于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便让她自然睡醒就好。

风无痕三人离开那天，昙华和洪生站在山门前相送，明怀璧说等把妹妹安全送回剑阁之后，他再来苍浪山找他们玩儿。方丈站在远远的青石阶梯上，冲明怀璧挥手，风无痕则化出云舟，让明怀璧背着妹妹先上船，然后自己恭敬地朝方丈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