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长中迷失（1 / 2）
这些日子，褚枫过的并不好，他变得有些不太自信了，甚至开始常常否定自己。--*--更新快，无防盗上----*---自从那天看到了莲忌在父亲面前展示了惊人的天赋。他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成为一名优秀的投资经理人。他梦想在一次次的否定中，一点点的动摇。
嘉琪出国后，起初还有些零星的联系，没有了波澜壮阔的海誓山盟，没有信誓旦旦的秉烛夜谈。除了平淡的对话就是彼此的问候。再后来连问候也渐渐的少了很多，直至没有。几次，褚枫忍不住去翻看嘉琪的博客，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突然有一天。嘉琪的博客有了一则更新，大致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在等我
可是我走了
于是我来了
曼哈顿的街头
我独自走过
也跟你走过
我如同枫树的落叶
在异国的街头
找不到
可以栖息的土壤
却被路过的你
珍藏在了怀中
文字的结尾配上一张图，是嘉琪和一个高大的异国男生背影的合影，这个男生穿了件绣着加拿大国旗的夹克，他们站在一片红的如血的枫树林里，地上是散落的枯黄的枫树叶。
看似无比讽刺的结局，如同最后一次见面，嘉琪身上穿的那件NEW YORK的T恤一样，其实一切早已注定。褚枫突然觉得感情这东西，挺儿戏的。他甚至一度在质疑，他跟嘉琪到底有没有真的相爱过，亦或者嘉琪是不是真的爱过他。还只是肉体上合作关系而已。
褚枫为了等待嘉琪，给嘉琪一个交代。两年来一直保持着单身的状态，也曾拒绝过几个不错的女生的暧昧和示好。在多少个孤独寂静的夜，甚至靠着幻想与嘉琪过去的那些历历在目，□□解决着生理需求。这种忠诚，到头来，却成了个自欺欺人的笑话。嘉琪跟着这个男人从曼哈顿到了加拿大的枫树林，很显然这张照片是很久之前就拍了的。嘉琪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只不过自己还蒙在鼓里，是自己太傻了。褚枫闭上眼睛却始终无法入眠，嘉琪的妩媚，风骚，疯狂全部发泄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想到这里，褚枫坐立起来，安安静静的走下楼去，沐浴在刺骨的寒风中，身着单薄的褚枫尽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他独自坐在长椅上，夜深的没有一个人，褚枫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的脆亮。他回到宿舍，许多次在键盘上敲下愤恨的文字，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在那段日子里，褚枫放弃了坚持数年的跑步，他甚至没有什么精神去上课。褚枫开始泡吧，用酒精麻痹着自己，经常喝到烂醉如泥，才能勉强换来一个久违的睡眠，很多时候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能勉强醒来，但是人却提不起精神，就连简单的刷个牙都觉得累。
某一天的中午，褚枫还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时候，电话的铃声尖锐的吵个不停，褚枫翻了翻身，用枕头把电话盖住，不想这久违的睡眠被这不知趣的电话给吵醒。可是电话却反反复复的闹个不停，褚枫终于不耐烦的接通了电话。
“晓枫，你妈出事了，你到医院来一下吧。”电话那头的父亲的声音非常的落寞，像是瞬间苍老了很多。褚枫挂断了电话，他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他没有多问，他感觉自己只要是多问一句，父亲都有可能会奔溃。一路上他焦急奔向了的医院，当推开门的一霎那，母亲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憔悴的不像是自己的母亲。褚枫满脸的木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床头的父亲。父亲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褚枫到外面说，褚枫点了点头。
“爸，妈这是怎么了？”
“肝癌晚期。”这四个字如同电击般流过褚枫全身的每一个角落。褚枫呆呆的立在那里，放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眼泪，整个人跟放空了一般，傻傻的站在那里。
“你高中的时候，就发现了，做过一次手术，这次是复发了，医生说时间不长了，恐怕，这次，是回不去了。”父亲哽咽的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手捂着眼睛，不断的在抽泣。
褚枫的眼泪，如泉水般从眼中挤了出来，一下子跪倒在父亲的面前。
“爸，有什么办法吗？爸，你想想办法。救救妈。”
“孩子，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其他地方了。就连也没用了，你妈现在的身体非常的虚弱，她请求放弃了治疗，我同意了，让她走的体面点儿吧。”
“爸，爸，爸！你们为什么布早点跟我说呢？为什么？”
“枫啊，爸爸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你妈妈这辈子为我们两人而活着。我想此时此刻的她，也不想看到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等会她醒了，你控制下情绪，进去跟她聊聊天，让她看到你放心，走的轻松点儿。”
莲忌含着泪，点了点头。父子俩就这样傻傻的坐在门外，低着头，彼此也没了声响，只是五味杂陈的等待着。时不时起身朝里面望着。
“枫啊，你妈醒了，你进去陪陪她吧。”
褚枫点了点头，推开门，走进了进去，他的步子很重很重，似乎有些迈不开腿，可又想早点走近妈妈的身边。
“枫啊，你来了啊，妈可能没机会照顾你和你爸了。以后啊，我就把你爸交给你了，他啊，跟你在生活上一样，可能还不如你呢，到几天除了煮个饭，其他啥都不会，我还真是有点担心呢。”那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说道。
“妈，你别担心，我会努力学着做饭的，我会好好照顾爸的。”褚枫强忍着眼泪说道。
“这就对了，别一天到晚在外面吃饭，外面的菜油多了，吃多了容易生毛病，而且也贵，你爸一人挣钱不容易，咱们啊，得省着点儿用，将来你还要娶老婆，生孩子。我这两天想的最多的就是，我以后的儿媳妇会是什么样儿的，我想要一个扎着马尾的孙女儿，不要孙子，你小时候太皮了，我可被你气的。不过真的要是孙子也好，你爸退了休替你带着。”
“妈，你别说了。你别说了。”褚枫终还是没能忍住眼中泪水。
“孩子，以前你嫌妈烦，妈就尽量少说些，到后来，这个性啊，渐渐的也就随了你爸，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反倒是你爸这段时间话多了起来，你读书成绩不稳定，你爸没少担心，现在他倒是轻松没多一阵儿，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啊。”
“妈！”褚枫眼中含着泪，声音颤抖着。
“儿子，别哭了。我上次做手术的时候，其实怕极了，那时候你爸的事儿有多，你的学业又重，我怕我这一走，你们爷儿俩该怎么过活。所以我怕啊，我不想走啊，老天爷开眼，让我活了下来，我感恩啊！现在好了，你爸再有两年就退二线了，你也读上了复旦大学，将来一定的有着好的前程的。我没那么多担心了，所以，我也不怕了。这两天，我看的挺透的，我也觉得这辈子也挺值的，遇到你爸，有了你，你们俩把我给宠的啊，除了做饭，啥都不让我干。人啊，顺其自然就好，活着的时候就好好活着，每一天都是姥爷天赏饭吃，要对得起天地。儿子啊，我知道你最近遇上些事儿，跟嘉琪那丫头分手了吧。”
“妈，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高中那会儿我就知道了，有一次我在楼下的凉亭看到你们，故意没打扰，绕道走了。嘉琪那丫头不错，只不过啊，你俩现在天涯海角的，毕竟都还小，各有各的前程，各有各的未来。受了伤，自然疼，疼过去了，结了痂也就好了，我也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啊，在认识你爸之前，也有过刻骨铭心的一段过去，可又能怎样呢？我现在连这个人的名儿都不记得了，有些人终究就是在你们生命中闪这么一下，让你体会些难得的感受，有些难得的记忆。儿子啊，你用情很深，将来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的。妈妈欣慰了。妈累了，想休息会儿了。”
说罢，褚母闭上了眼睛。便不再言语了。
如医生所说，母亲的身体没有撑过太久，便选择了永远的离开了。
葬礼那天，莲忌一会儿搀着褚雍，一会儿扶着褚枫。灾难降临的时候，面对着致命一击，这对父子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面色惨淡无光。莲忌看到这些，尤为心疼的经其所能的安慰着，陪伴着，鼓励着。
原本瘦骨嶙峋的褚雍硬撑着办完了妻子丧事，终于还是没有撑住，大病了一场。褚雍住院的这段日子里，褚枫每天回家学着母亲的样子，给父亲煲汤。一边煲一边落泪，褚雍喝着儿子送过来的烫，父子又是一阵忍不住的潸然泪下。
莲忌在病房门外等着，看着里面的情景，也总是忍不住眼泪上涌。褚雍喝完汤，许久之后睡了下去。妻子病重的这些日子，他总是时刻不离的陪在身边，用他的话来说：“她照顾了我一辈子，这最后的一段路，应该要由自己陪他走好。”为此，他甚至拒绝了儿子陪床的请求。
莲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褚枫，只是默默的陪着褚枫，褚枫走到那里，他跟到那里。
“莲忌，她以前做饭给我吃，我总还挑三拣四的。现在，哎，再也尝不到她做饭的味道了。以前她总是跟我说，男人还是要学会做菜，这样结婚之后，老婆不愿意做菜，也不至于饿肚子。我总是不耐烦的说可以在外面吃。后来，我整理她遗物的时候，翻出来了一本她曾经手写的菜谱。可是，怎么学都学不像。”
“你妈妈，给你们爷俩做了三十年的饭，不是你两三天能学的来的。慢慢来，想她的时候就做点饭菜自己吃。这样就觉得她还在你的身边。”莲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说了些感同身受的话。
“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想着帮她分担半点儿家务，放假在家，宁可窝在房间里玩电脑看书，也不愿意帮她拖拖地浇浇花。有一次，她见我新买的白色运动鞋脏了，她就帮我洗干净拿出去晒了，结果晒狠了脱了胶，我还说了她几句。”褚枫一边说一边哽咽着，莲忌本想阻止他再说下去，但是想想还是让他说完，搞不好心里会舒服一些。
“还有一次，我说我最近运动，饭菜不能太油，也不能放太多盐，跟说了，她还是老样子，我跟她冷战了很久。还有一次，那是小时候，她打扫我的房间，我怀疑她翻了我笔记本，我又跟她闹了很久。还有很多很多，我想想，自己真的是。”
“你不用太自责了，这些事情，都是很正常会发生的。在我们农村，父母根本没什么时间照顾孩子的，我小时晚上到家了，都是热热饭菜就这样吃了。父母厂里下了班，还要到田里去弄农活儿，其实在一起相处聊天的时间并不是特别的多，所以看上去矛盾也就少。所以你跟你妈妈的这些事情，反而证明你们还是很亲近的。”莲忌拍了拍褚枫的后背说道。
“你知道吗？她四五年前就查出了肿瘤，而且还做了切除手术，那会儿我高中，她居然害怕我担心，都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你知道吗？我知道她住院之后，她就没有清醒过，我们都没有说过什么话。我真的好后悔，好悔恨自己。”
“褚枫，阿姨为了你让你过的更好，阿姨一心都是想着你的。你要好好活着，不能让她失望啊。你看看你之前，被一个女孩子，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阿姨那是在生你的气，如果你还是这样颓废，你要怎么对的起她？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奔跑起来！”
说完，两个年轻人你追我赶的一路狂奔着。一直跑到熟悉的江边，脸庞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褚枫对着浦江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彻底的发泄着内心的思念，内疚和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