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来年春天（2 / 2）

楚阳满意后，反而下旨，永幽安娴公主于和光殿。便轻飘飘的把事情揭过去了，突厥内乱，朝堂不稳，多的是事情可以做的，一群废物，只知道拿安娴开刀，混淆视听！

突厥内乱本是击破的好时机，可李唐几经风雨，也是民怨沸腾，楚阳和燕清远讨论后，决定韬光养晦。

若无外忧，群狼相争，定会拼个你死我活。

远观，坐收渔翁之利就可。

本来还要继续说说，到底是谁，给她们通风报信。

楚阳却闭了嘴，因为她看到安娴醒了。

燕清远眼眸一亮，可转过身看安娴时，已经敛下了神色，面无表情的看着安娴。

可她看到安娴的眼睛时，心中骤然一痛，她习惯了那双眼眸，流光溢彩，顾盼神飞，此刻猛然看到毫无生机的一片暗沉，便觉得好似明珠蒙尘，琉璃崩毁了一般。

哑声喊到：“安娴。”轻笑了一声问：“你怎么还没死，我下不去手杀你，你何不自己死了？”

楚阳很生气，想呵斥燕清远，可想了想她的皇位还是燕清远给她打回来的，语气就弱了些：“燕清远，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燕清远转过头，咳了楚阳一跳，眼睛通红，似乎要滴下血泪来。

楚阳摆手：“你们继续，那个，我还有折子没批……。”脚下带风的溜了出去，拍了拍胸口，刚刚燕清远莫不是想杀了她吧？

大逆不道！她是皇帝，要心虚个什么！

燕清远把沈亭北的视线扳过来，问：“殿下过得似乎不好？是秋水没照顾好你么？”

沈亭北漆黑的眼眸中，飞快划过痛苦之色，连一直盯着的燕清远都没发现，笑了笑：“还可，燕将军费心了。”

燕清远很生气，责问：“那秋水为何这次没跟着你？反而是个突厥蛮子，护你到死？你……。”更难听的话，在不悲不喜的目光中，咽了下去，没说出口。

可沈亭北知道燕清远要说的是什么，大抵不过是那些罢了。

骂一个女人，大抵就是骂她淫荡，放荡，风骚或是不洁，好像作为女人就非要三贞五烈，从一而终不可。

若她是个男儿呢？不过会说她风流轻浮罢了。

燕清远永远都是这样，女人的身体，男儿的内心，她再相见依旧觉得不可理解，心间也无波动。

她曾在某一时刻，十分确信她爱上了燕清远，可在时光中，那种心绪已然找不回来，她甚至连情绪都无，只觉乏累，还想继续睡下去。

悠悠闭上了眼睛，燕清远如何晃，都没醒过来，若不是听到微弱的呼吸声，燕清远都要以为安娴死了。

不得不又去找陆离。

陆离已经嫁人，嫁给了面貌平凡的一个男子，燕清远却觉得那个男子笑起来和秋水很像，所以一直恨屋及乌，绝对不多搭理，拉着陆离就往和光殿走。

陆离再次诊脉，皱眉拿出一根毫毛金针，扎到安娴身上，“是牵机，人痛晕过去了。”

燕清远问:“牵机是什么？”

陆离:“一种无药可解的毒药，安娴身上是否有什么东西？你拿过来给我看看。”

燕清远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陆离，“这个。”

陆离将药丸倒出，放在盘子中的白布上，“这个先喂给安娴吃下去，我拿一颗，剩下的给你装回去，至于这个，我似乎从未见过，奇怪了，我先回去研究研究再说。到底是什么，居然我也没见过的药丸……色泽……光亮……。”

陆离沉迷在新的药丸中，东西收拾的十分快，带上门后，燕清远都没来得及问，牵机到底是什么毒药。

她发现这些年安娴过得应该不好，可她一点也不开心，甚至难受的要命。

安娴，你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了？消瘦到摸起来硌的慌，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吃饭都要人喂，清醒之后也是看着远处发呆。

燕清远问：“你在想什么？”

沈亭北迟钝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燕清远是在问她，追忆笑道：“太液池是不是又结冰了？楚阳也不来找我，我还想和她一起去冰面上玩。”

燕清远闷声说：“楚阳现在是皇帝了，没时间陪你玩，你要是想看，我陪你去看看就是。”把人层层包裹起来，动作笨笨的，看的安娴想笑，她的燕将军啊，永远也学不会照顾人，但这样也没事，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燕清远瞪了沈亭北一眼，“你再在心底偷偷笑话我，我就不带你去了。”

沈亭北撒娇：“燕将军别气，我不笑你了就是。”

银装素裹的一切，太液池上果然结了冰，燕清远怕寒气冻着人，便没抱过去。

沈亭北就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的事儿，感叹道：“若是到了春天就好了，池边柳树发芽了，微风一吹，姿态比宫中所有妃子都要动人，都说柳姿玉骨，我看还是很有道理的，……，可是她们都不在了。”感伤的垂了眸子。

燕清远：“再过两个月就要立春了，那时候我再抱你过来看，楚阳一路上收了很多的人，过几日就陆陆续续搬进来了，会热闹很多。”

沈亭北笑着眯眼：“好啊。”

可都明白，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