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1 / 2)
一只灰鸽扑棱棱地飞来,苏璟抬手它便乖巧地站在他的手臂上,细细的腿上扎着一卷黑色的布条,苏璟取下细读,神情慢慢有了变化。www.biqugexx.net他手一扬,灰鸽再次飞回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布条被火焰引燃化为灰烬,苏璟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玄衣男子。苏璟手指一松,布条残余的部分掉入灯中:“可看到求救信号?”
玄衣男子点头:“赶到时现场只有两个执行任务的弟子和一些货物,一死一伤,都已带回堡。”
忽然,苏璟听见陆远歌在高呼他的名字,他简洁地交代:“火速回堡,我要详细过程。”
“是。”玄衣男子走出门,在陆远歌踏入南轩的一瞬化为掠影消失。
陆远歌进屋时苏璟正在看书,他回头看了看门外,问:“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上去了?”
“你看错了。”苏璟放下手中的书,对陆远歌的深夜到访有些惊讶。“有事?”
“急事。”陆远歌在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苏璟愣了愣,欲伸手阻止:“那是……”
“什么?”
我的茶……
手放回桌面,苏璟叹气:“说吧。”
陆远歌正色道:“密函被劫了。”
“在哪儿?”苏璟有些意外。
“就在城外不远处的无问坡上,怕被太子发现就没走官道,没想到……”陆远歌说到这停了下来,看了看苏璟。“是唐门的人劫下的。”
苏璟抬眼,坦然地对上陆远歌的目光:“你怀疑我?”
陆远歌摆手:“谁不知道唐门办事不看雇主只看佣金?我是想告诉你,那两个劫密函的唐门弟子似乎又遇上了第三方,一死一伤,都被赶来的同门带走了。”
“这件事不会惊动朝廷。”苏璟垂下眼睑,似在思量什么。“还会有谁想要密函?”
第三方……密函……
“问题就在这了。”陆远歌也是苦恼得很,忽然瞥见苏璟随手放在桌上的书,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这是什么?”
“《唐门遗亲录》。”苏璟轻声道。“每年都会有很多唐门弟子死于任务,这些都是他们的名字和家中亲人的住处,我要将他们的死讯告诉他们的亲人。”
陆远歌看着那些名字,心里有些触动:“那他们的遗孤呢?”
“若那些孩子愿意,便留在门下继承父母的位置,若不愿,将由持《遗亲录》者带回亲人身边。”
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桌面,陆远歌叹息:“明日我带你去见淮阳王,多个人多份智。”
“嗯。”苏璟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窗外。
陆远歌打了个呵欠,起身:“睡吧,不早了。”
苏璟象征性的陪陆远歌走出房门,身子往门框上一靠,目送陆远歌出去。
陆远歌离开许久后苏璟也没有挪动半分,他看着地面,脑中一点点的把目前的情况梳理了一遍。
唐门失踪多年的暗羽令重现江湖,记录了太子私通外敌证据的密函这时候被第三方夺走……
或许,他的猜测还可以再大胆些?
“密函中还有暗羽令也说不定……”苏璟用手摩挲着下巴,唇角的笑意不断扩大。“唐门的东西……岂容杂碎肖想?”
“真是不知死活。”不屑的冷笑从喉间溢出。
次日,苏璟早早的便在宫门在等候陆远歌,他一身黑色劲装,墨发高束,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微风拂过,几缕碎发贴在脸上竟显出几分女子都学不来的媚态。
四周各色的目光让他皱眉,正要挪动位置,抬眼却看见与淮阳王并肩而出的陆远歌,随着二人的越走越近,苏璟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更新快,无防盗上----*---陆远歌自然也一眼瞧见了笔直站在门边乖乖等他的苏璟,早朝上的烦闷一扫而空,他大步走向苏璟,一时竟忘记了身边的淮阳王:“等很久了?”
苏璟想了想,摇头。
淮阳王看着两人的互动,目光中的惊叹毫不掩饰,他从未见过如此英气逼人的女子,且英气中还夹带着难以言喻的妖异。也难怪这些年来陆远歌身边从未出现过女子,有此等尤物在身旁,其他女子又怎么入得了眼?
“我道陆将军这几日为何满面春风,原来是好事将近啊!”
苏璟没听懂,一脸疑惑地看向陆远歌,陆远歌一愣,笑道:“殿下说笑了,阿璟虽面相却有几分阴柔,但绝对是个男儿身。”
苏璟同陆远歌面向淮阳王时,淮阳王这才将他完整的容貌看清。柳眉凤目,挺鼻薄唇,左眼下的泪痣为他添了几分柔媚,但他脸部的线条并不像女儿家那般柔和,眸中也是女儿家难有的刚毅。
像是明白了什么,淮阳王一副“我都懂”的神情:“我朝一向民风开放,你们也不必羞于承认。”
“……”这下苏璟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华贵的男人以为他和陆远歌断袖。但对于没有意义的误会,苏璟向来不会浪费口舌去辩解。陆远歌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甚至觉得淮阳王的误会是一个良机,如此看来苏璟突然出现在他府中就不会惹多大的麻烦,倒也省了不少事。
“殿下,这就是我跟你提及过的苏璟。”陆远歌笑得灿烂,介绍两人认识。“阿璟,这是当朝五皇子淮阳王殿下。”
苏璟淡漠地扫了淮阳王几眼,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虽然苏璟反应冷淡,但并没有让人觉得不礼貌。淮阳王拍了拍陆远歌的肩,调笑道:“知道,都听你念叨好几年了。”接着看向苏璟又道:“陆将军早年托我打听你的下落,但我派出去的探子一点消息都没有。要是早知道苏公子会主动寻来,当初就应该让陆将军急个几年!”
不知从哪来投出的视线引起了苏璟的警觉,他皱了皱眉,余光扫向四周:“此地不宜久留。”陆远歌和淮阳王均会意,两人交递眼神,淮阳王大声道:“我与苏公子一见如故,不知苏公子可愿赏脸与本王到满月楼喝上几杯?”
陆远歌见苏璟一愣,心知他不善于临场做戏,正要开口替他回答,却见苏璟勾了勾嘴角,扬起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拱手弯腰朗声道:“王爷邀约实属荣幸之至,岂有不从之理?”
这个笑容是陆远歌在苏璟脸上从未见过的,那笑意十分真诚,眼中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似的,就连周身的淡漠也弱了几分。
苏璟啊苏璟,你究竟还有几面是我没见过的?
陆远歌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故他脸上写满的“不开心”苏璟和淮阳王是看得明明白白。
对此,苏璟心里一片茫然,而淮阳王心里却是一片疑问——难道苏璟从未对陆远歌笑过?苏璟不就是对他笑了一下吗?醋劲这么大?
好在陆远歌的郁闷没有持续多久,一行人到达满月楼时陆远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白色折扇摇的不亦乐乎。店小二上好所有菜品后,淮阳王表明了请他们二人来的原因:“昨晚的变故不知二位可有应对之策?”
现下已经脱离了太子的视线范围,苏璟也懒得维持温文尔雅的假象,一双眸子恢复平静:“既然太子能想到雇佣唐门杀手劫走密函,为何我们不依葫芦画瓢?”
陆远歌闻言,看向苏璟的眼神写了几个字:有你这样坑自己门派的?
苏璟读懂,挑眉眼神回复:为了钱有何不可?
淮阳王没有他俩从小养成的默契自然也读不懂眼神,索性当他俩在调情:“这倒不失为良策,只是恐怕唐门也未必知道密函的下落。”
“唐门如此神通广大,这点消息难不倒他们。”陆远歌慵懒的用手支着下巴,一把折扇摇如风。“再说了,那两个唐门不是还活着一个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淮阳王叹气,语气中似有几分怯意。“朝堂上太子占上风,朝堂下密函又丢失,如此不利的局面……”
“殿下,箭在弦上,放手是不可能了。”折扇“唰”的一声收起,陆远歌出言打断。
“您与太子的对峙已是众所周知,这时候停下来,您以为……”苏璟把玩着盛有酒水的瓷杯,抬眼间尽是冷然。“太子会放过淮阳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