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日常（1 / 2）
夏日夜晚来得迟一些，在他俩之后出来的是之前全程一言不发的富兰克林，他叫住了茉慈。
“今天的事很不好解决吧？”这个高大、面相狰狞却不让茉慈感到丝毫压迫的人说着话，“团长的话很有用，好好努力吧。”
茉慈微笑点头，“我会加油的。”
闻言富兰克林也露出一抹微笑，看了飞坦一眼便走了。
飞坦带着茉慈到了距离基地不远处的小片空地，随意地坐在一边，瞟了眼在橘红晚霞下稍稍染红的少女，开口道：“不要用念能力强化四肢躯干，打到我。”
仿佛在看蝼蚁一般的眼神让茉慈十分不悦，她估算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到四米，于是跃地向飞坦那边疾速奔去，手刀刚要劈下，飞坦却诡异消失，然后茉慈感受到背部一阵钝痛。
被飞坦闪身绕后一击导致无法掌握平衡的茉慈摔倒在地，她的脸颊被地面的石子磕碰得疼，撑地站起，飞坦没有什么别的神情，只是一如既往的鄙视。
“如果被击中就无法保持平衡，那就算是一头猪都可以杀掉你。”冷淡的声音里夹杂着嘲讽，让少女一击又一击地施展攻势。
但这一切在飞坦眼里...和到处乱飞的蛾子差不多，抬手就能拍死，在循环了几次后他终于不耐烦。
“算了，这么练没意义，我会把这个石头随便丢出去，你如果能捡回来，今天就算完了。”说完飞坦就捡起一块比较大的石块，捏碎，准备用拇指射出其中一块，“捡不到就准备来回跑到死吧。”
茉慈并不多说话，凝神看着飞坦的手指，蓄势待发，倏尔石子如子弹般飞出，飞坦看着少女急转奔去却不及那石子的速度，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张口说:“这和那次被你接住的刀速度一样，难道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他并未得到回应，于是沉默地一次又一次弹射出石子，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扑空，有一次甚至因为被石子击中而险些失衡。
但她记住了飞坦的话，绝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丧失对身体的控制，所以躲过了接下来的石子，呼吸之间调整了身体姿态，眼睛能跟上石子路径，但身体还不够。
压抑住近乎本能的想要用念强化躯体，纯粹运用肌肉力量，在身体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脑中并非一片空白，她从飞坦的话得知，上次自己之所以能接住刀片，完全是因为身体爆发了念，自己的躯体能力根本不能与其他人相提并论，原来自己一直是旅团的吊车尾。
这一片区域只有裙摆翻动和脚步声，在无数次折返奔跑中抛弃了有些沮丧的想法，用全部注意力控制身体，专注到忘记自己的呼吸，但飞坦看得出，她对自身力量和敏捷的控制提升十分明显，但体能并不算特别持久。
可若以目前这样的速度进行下去，可能午夜就能至少碰到石子了，飞坦想起那个，从白色光线逐渐消失的包围中出现的她，未着衣装，浑身沾满沾满半干的血液，胸口出现不知何物造成的可怖空洞/
本以为她已经死了，毕竟双肩断臂的地方已经凝血，除了非常矛盾的一点。
那些光的丝线是念，毫无疑问是她的念，死人怎么可能会有念，所以他静观其变，那些念构成了她新的血肉填补残缺，随后消失，青紫僵硬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浅浅的红润，原本平静如死水般的胸出现呼吸起伏，明明已经僵硬曲直的双腿居然恢复了活人才有的舒展线条。
“怪物吗。”
飞坦蹲在她的身边，那张几年后绝对会长为祸水般的脸让他无法提起丝毫别的想法，虽然这并不是他的一贯作风，美的、高贵的东西从来都是要掠夺破坏的，而这个少女，只是长相漂亮的怪物。
而现下眼前，少女的双颊因为过度运动，在苍白中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汗水把原本根根分明的发丝凝成一缕一缕，月光下，水润的金绿色眼眸里倒映青白色月光，虽然弱得像只鸡，但无疑她是鲜活的。
“喂，你知道你自己下午其实已经...”飞坦看着那个依旧不断提高身法来回穿梭的身形，停止了手中动作对她说。
跃动的身形停下，背对着飞坦，她平顺了呼吸，拍了拍裙子之后站稳，飞坦无法看到她的表情，只知道她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月亮。
“死了，对么。”
非常意外的，茉慈的语气仿佛在陈述和自己无关他人的事。
“我知道，那种感觉并不是昏迷的前奏。”
那种被如水般的未知感包围，缓缓下沉，绝对平静和逐渐归于无的状态，有别于昏迷，她知道那种完全死寂的感觉不是昏迷。
飞坦啐了声，不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弹射石子，以恢复这种诡异的练习中断对话。
朗朗明月升空，悬挂着照亮这一隅，或许更适合翩翩起舞的少女身姿却在以极快极为敏捷的方式穿梭，飞坦看着她的身形...大约是从老鼠钻洞的样子慢慢变化到有些猛兽的感觉。
在朝霞开始驱散墨黑时，她的指尖勾到了石子，指甲因石子的力震动发痛，但少女的脸上是喜悦的。
飞坦对于她这种完全不正常的进步速度已经不再感到新奇，任何事在她身上发生都不新奇。
“飞坦，下一步呢？”茉慈望向那个从之前结束了对话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人，就算是中途自己失误了也没有听到预料的嘲笑，在够到了石子时她高兴不已。
完全没有注意到天已经开始褪去浓黑，飞坦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站起来，“该回去了，我想睡觉。”
“啊？”
迟钝地发现黑夜都快完全过去了，飞坦已经走掉了，茉慈一屁股坐到地上，合眼回味着那种能够完全控制身体的感觉，精准地调整姿态达到微妙的平衡，控制身体任意一部分的肌肉张弛。
几乎随心所欲的控制让她完全达到了战斗基础，只不过，也只是达到了能准确控制身体的程度罢了，她想要更快的速度和更强大的力量。
茉慈干脆地躺倒在地上，满眼都是深蓝与橘红的交错，霞光像染色剂，把夜空本来的原色一点点染红，天空的变换是如此吸引人，以至脚步声接近到三四米的程度才被她惊觉。
“帕克让我来看看情况，怎么样？”富兰克林走到了茉慈身边，茉慈从这个角度看到了原来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从他的下巴一直延伸到了脖子，甚至深入到衣领之下。
“飞坦真的很厉害吗？”茉慈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富兰克林肯定地点头，“齐格和飞坦在特殊能力上有相似点，不过齐格更好相处。”
“特殊能力？”
“就像你会治愈那样，昨天齐格烧掉了那几张清单，你也看到了吧？”
“啊...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