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觉悟（1 / 2）
生命受制于肉体的自然衰败，黑暗与光明，善与恶，坏与好，一切都有与之比较的存在才更加丰富真实。日月星辰，潮涨潮退，万事万物都在悄然推进和变化，也包括人类自己。
地面砂石磕得皮肉生疼，背部近似断裂的痛感一遍又一遍冲击着大脑，与其同时还有身上缓慢游移的别人的手。茉慈抬起手要拍走那只手，但被贾必以长棍打开，疲倦的身体反应迟钝，茉慈并没有做到用念保护自己的手腕，没有念保护的脆弱躯体承受不住这一击，她的手腕以奇怪的角度弯曲，已经被打断了。身体各处的剧痛席卷剩余的清醒意志，茉慈有些悲观地庆幸，现在疼痛比不上昨天的。
让她保持清醒的还有来自他人所为带来的触感，无比恶心，比烙铁落在身上还要让人想尖叫，再一次抬起完好的左手想要去推开那只手，已经做好了再断一只手的心理准备，但结果是，既没有做到想做的事，左手也没有断掉。
他敲碎了自己右腿膝盖，但下半身的痛感并不强烈，甚至在消退，她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
贾必对于美人的反抗有十足的耐心，如果可以，等现在的活结束了，他要带着这银发的女孩回去慢慢地、慢慢地让她成为自己最满意的玩物。有些兴奋地舔唇，伸手给了她一巴掌，银发女孩的脸被扇到一边，细嫩的皮肤被粗糙的手掌刮出血痕。贾必有些后悔，弄破的话就不完美了，他怜爱地抚摸颤抖着的脸，开始幻想接下来美妙的日子。
茉慈只觉得的胸口内剧痛无比，右胸内靠背的位置异常疼痛，脸上身上传来的触感让她无比愤怒又无比绝望，看向侠客那边，他的左手无力地下垂，右手依旧拿着自己的红色小手机，似乎应对派西的攻击很吃力，难道是左手被伤到了？不过他还在战斗，比自己的情况好太多。费力的转过头，看向贾必狞笑丑陋的脸，后者低低竖起武器，然后垂直向下刺向她的腹部。
“啊-------------------！”尖厉的女声惨叫让侠客回头，却看到贾必半压在茉慈的身上，她的右手和右膝明显被外力折断，口中嗞出血滴。
“茉慈！攻击他，什么办法都好，杀了他！”侠客朝茉慈大喊，想要奔过去但却被派西重拳阻止，这个敌人太难缠了，完没有给自己机会插上天线，右手几不可见地碰了碰口袋中另一根天线，万一到了那一步再掏底牌。侠客继续和派西战斗，不断地绕到对方后背企图找到缝隙，但派西无论速度和力量都领先一筹，侠客正是因为如此才被一拳击碎左手小臂。
眼前白影闪过，紧张的情绪被这一突兀的变化停滞，有一双幼小的手掐住了派西的脖子，侠客大脑飞速反应，看向本来有些不堪的另一块战斗区域，却只发现贾必的脑袋已经快滚到自己脚边，脸上的表情固定在痛苦和恐怖。
茉慈？
纤细的手指陷进派西颈部的血肉，能突破强化系肉体防御的强大力量自然不会让对方活得太久，奇怪的是派西得眼、口、鼻开始流血，前一秒还如猎食的野兽般迅猛矫健的派西浑身抽搐，茉慈并未掐断他的脖子，派西就已经死了。
高大的身躯倒下，露出了他身后还没收回双手的茉慈，她的右膝盖仍不断地流血，右手腕部有骨头没接好而产生的怪异隆起。侠客即刻用凝看过去，白色模糊的人形念团，不，与其说像人，更不如说像束缚人的刑具，在没有仔细看清的情况下会以为是人形而已。这股念像附身一般和茉慈半融合在一起，她的四肢躯干和头甚至脚都被束缚半包裹。
这是她的能力？侠客做出了初步的判断，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身体状况无法站起却能干掉敌人的茉慈，地上派西的尸体发出呲呲的声音，两人望去，他的尸体以肉眼可见速度腐烂，大约30秒后变成血肉都被抽干般的样子了，甚至有点滑稽。侠客皱了皱眉，然后看到从派西尸体眉心消失的一缕念。原来这个人是□□作的，从之前的情况看，贾必之前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派西是他的人偶。
这么说来就算把天线插进去也没用啊，侠客有些苦恼，听到了倒地的声音，是茉慈倒下了。侠客去扶起，手与对方的背接触，感觉到茉慈胸腹以下的脊椎断裂，还明显断了好几根肋骨，她是用自己的念作为支架和活动的工具吧。
“侠客，我…咳咳…”茉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说话就会牵到体内的伤口，咳嗽起来，随着咳嗽还有嘴角慢慢溢出的猩红色泡沫。大概是伤到内脏了，而且茉慈已经感受不到下半身，侠客让她轻轻靠着库洛洛之前用于雕刻的石台，然后捏了捏茉慈的腿，“有感觉吗？”然后手上再稍稍使劲捏了几下，茉慈虚弱到摇头都很吃力了，“没有。”
“如果有敌人袭来，你还能像刚才那样站起来吗？”
茉慈点点头，“应该可以。”
“还有力气的话把自己内脏的伤治好吧。”
茉慈不再说话，因为疼痛眼前发黑的，索性闭上眼，催动念去治疗内脏，半晌后呼吸顺畅，只有背和手了，念力流向左臂和脊背，在她身旁的侠客到骨骼咯吱的声音，她的右手断骨平复，应该是治好了。
少女回想之前那刻，恐惧汹涌的而来，身体微微颤抖，自己只想什么办法都好，站起来，站起来去战斗，不然，不然……
细软的、被鲜血沾满的手颤抖着的手伸向侠客，却被对方拿着红色奇怪手机的手按住。
“茉慈，不要勉强。”
被鲜血溅到的脸，在尚且干净的地方透着惨白，她看向侠客，“如果你没出声的话，我可能已经被…”不再说下去，敌人死了，暂时安全了，可恶心的触感和痛觉还残留在身上，她能感受到下半身和膝盖传来疼痛，但并没有去治疗，因为只有疼痛才能把她的注意力稍稍转移。
眼泪不断地流，滴在了自己的手上和侠客的手上，晕开了尚未干涸的血迹，茉慈集中精神，恢复了侠客的左臂，然后晕了过去。
看着肩膀上的负担，侠客有些无奈，都说了不要勉强了啊。侠客随手扯掉自己上衣大片布料，给已经晕厥的人包扎好膝盖上的伤口。那种伤口，就算是强化系的人遭受了也未必能好好站起来，刚才包覆她全身束缚般的刑拘样的念，真是不错的能力，如果自己也有就好了，只要没死就可以继续战斗。
不过晕过去的人并不像侠客这般轻松了，疼痛，无法全力维持念力防御后受到的疼痛，摔倒在地上后嘴里的苦味，令人厌恶的手，还有侠客的话：什么办法都好，攻击他。
杀了他。
----我杀了人。
在意识的漩涡中她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但如果不杀他，受辱、被杀的就是自己，甚至侠客也会被…什么办法都好，想站起来，必须站起来去战斗，求生的意念像巨浪，盖过了痛疼和屈辱，力竭的身体动不了，那就让念驱动，怎么样都好。
必须杀了他。
即使在晕厥后的意识海洋中，她仍记得那一刻自己的念如激流般在身体里每一处湍流，似突破了原本封闭的通道，然后自己站了起来。挣脱贾必恶心的束缚然后用全力掐死了他。眼前再一次恢复清晰时看到的是侠客略微惊讶的脸。
恍惚之间，她看到了月光下温柔的帕克，还有迎着阳光站立的库洛洛。
---比对方弱的话就会被杀死，这是理所应当的。
---我很欣赏茉慈，所以努力活下去吧。
活下来，还想再一次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