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 / 2)
陈飞 ——独白
【1】
我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人,诸位信么?
其实我这辈子,活得还算像样,有烟抽,有妹子泡,跟在关译身边,也不缺钱花。
但我并不开心。
这种设问还是初中的老师告诉我的。我对于语文课,向来都不怎么愿意听,只是有时候偶尔看看,觉得那课文还有点意思,就捣鼓些荤段子,渲染一下班上沉闷的气氛。
说句实在话,我对于学习就两字——随缘。
事实也再次证明,我不是学习的料。
考试什么的就不多说的,课倒是逃了几次。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次逃课,几个玩得好的哥们在学校的后山上抽烟,结果被教导主任逮住了。
那次我们一伙儿罚了个惨的,我家老子指着我说:“陈飞,你他妈就是个赔钱货!”
赔钱货。
我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这是种什么比喻。
我那时,心还挺横,撅着嘴,摆出一副不客气的脸色给教导主任看,却对我家老子说:“那你干甚把我生下来。”
我家老子听到这句话,鼻子都要气歪了,差点扬起手来打我。
但最后,我还是没有被打——教导主任制止了他。
我以为我逃过一劫,可没有。那天回家后,我和我家老子大吵了一架,我们气的把家里所有不值钱的东西全给砸了。
那天,我家老子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那他妈以后别读书了!”
我说:“不读就不读,谁稀罕!”
我以为我们两个谁也不会较这个劲,可我们的血脉却有着这么一个传统,谁也不会先服软。
于是我辍学了。
你们没听错,我初中就辍学了。
那时我自然是高兴的,学校有什么好的,整天就看着个书本,总嫌烦躁。
用我哥们的话来说,就是:生活没过,脑子先废了。
这句话说得精辟,后来就一直都被我引用。
辍学后的日子那叫一个新鲜啊。
我家老子不管我了,我就可以到处浪。学校的小后山还是经常去,在那里,抽烟,谈笑,还是一次不落。偶尔揣着点小钱去网吧逍遥一整天,累了就去对门的麻辣烫店吃个痛快。
可这样的日子总不长久。
在这之前,我以为我会这样舒舒服服的,自在很久。
那天从网吧出来,天飘着小雨。
走过对街,雨突然停了,我甩了甩身上的水,从口袋里掏出烟,抽了一根。
那时的我,整整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我是被赶出来的。
身上没有一分钱,手机已经停机欠费了。这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和家里断了一个星期的联系了。
在我家老子不再给我经济支柱时,我还觉得无所谓。他那几个钱,谁稀罕。
可当我发觉那几个钱是真稀罕的时候,我却没有勇气回家了。
你可以说我怂了。是,我是怂了。但我还是不会服软。
虽然有句话说,人心肉长。但我家老子的心明明就是钢铁打造的,怎么也软不起来。
肉长的人心,搁在我们家老子那,简直就是贬低。
我没有回家。
这几天我都是靠着还在学校垂死挣扎的哥们的资助活着的。有时候我觉得我这人还挺倔强的,任谁说也不听。可我不这么想,我说我不是倔,我是刚。
几个哥们听到我这样说,纷纷耻笑:“你就吹吧。”
我的生活地点,依旧在网吧。
网吧和麻辣烫,那两地简直就是我的天堂。
后来,那几个哥们都拿不出钱来借我了,我的生活从此又到了地狱。
我看着网吧老板那张比骡子还丑陋的脸,在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声。
上个网怎么了,不就是钱么。
谁还搞不到似的。
后来的事,我也想不起是因为什么干的了。具体的原因模糊的像一团火,一触碰就滚烫。
我为了赚钱,彻底地和家里断了联系。
还记得告别时,我和我家老子打了最后一通电话。
那头的他仿佛想说什么,但终究一句话都没说。
自始至终,他都在听我说:“爸,我走了,不回来了。”
我说了很多,我感觉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和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那边一直都很安静。
我说到最后,也没有话了。
但我依然记得那时,那通电话给我的感觉,就是安静。
直到电话真正挂断的那一刻,我才听到他的一声,简短的叹气。
【2】
出门在外,什么本事也没有。我想着干活或许没有那么难,不就是打打杂,洗洗碗嘛。
可现实是,我几乎跑遍了所有的餐馆,没有一家肯收我。
他们给的理由千篇一律,都是:“未成年?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晚,我记得天气很冷,我还没有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那时,我只是在想,先找个地安顿一下再去想别的。可我又想得太美好了。
那个地方,没有旅馆是收没有身份证的客人的。
于是,露宿街头成了我生活的常态。
我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找到工作,睡的地方就是公园的长椅。没有然后。
或许,我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那个时候,把生活想得太简单,于是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结果倒好,生存不仅成了问题,还是主要问题。
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家,给我拿老子去服软。但是,我就是倔,我就是没去。
其实,我是怕我无法面对。
我宁可露宿街头。真的。
这种苦日子终究还是在不断的失败中,找到了一席生存。
我找到了一份工作。
这工作不体面,甚至,还有些耻辱。
但,那个时候我哪会想这些。
有钱就已经不错了。
我是鸭子。
【3】
你们听到这个词肯定会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物吧。的确,我也不会否定。
但,你们知道吗?那时候,我居然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的工作大都安排在晚上,领班姓陈,跟我一个姓,这人看起来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实人,但是做起事来,是两个样。
每次工作做完,我的薪水都会往他手里过一遍,然后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