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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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和关译会有这么一天。
她看着手，另一只是他的。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而又有力。
关译注意到李妍的目光，问：“有这么好看？”
李妍害羞的收回目光，不说话。
他没有马上回答，他松了手，放在她面前，说：“这只手不只是画画的，还有赚钱。”
李妍把心中的疑惑道了一遍：“你很缺钱吗？”
她这么一说，完全是出于对关译的观察得出的结论。
但是，仔细的想，这问题简直傻透了。
他会缺钱吗？不可能，缺钱会去看餐厅？那不是做亏本生意吗？
果不其然，关译的笑声很快传来。但是，他说了一句李妍没有想到的话：“是，我是缺钱。”
“——缺娶你的钱。”
他伸手过来，手掌朝上。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李妍垂眸，低低地说了一句：“别闹了。”
关译哈哈一笑，浑身都是少年人的劲，朝李妍道：“逗你的。”
李妍脸已经红得像夕阳，她发觉自己说什么也不是。
他重新拉过她的手，目光朝前。
“李妍，未来很长。”
李妍，未来很长。
我想和你一起走。
她不记得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到家的了。只记得，那天晚上，她很晚才睡着。
她的心好像一直都没有安静下来。
玫瑰花，钢琴曲，那个出乎意料的吻，还有那些告白……
李妍闭上眼，渐渐地，她又安心下来。
**
冷空气像是买了大陆的通行证，说来就来。
转眼，冬天已至。
八中原本要进行一学年一次的家长会，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中取消了。
很多学生都暗自松了口气。这其中包括李妍。
这一天学校放假，一整天都可以在家里待着，李妍步行到学校，挑了几本书，打算回家看。
回到家，李妍修整了一下状态，打着台灯温了一个小时的书。结束后，她大气一出，转身准备去倒杯水，这时，手机响了。
李妍接听电话，很快就听到那个慵懒熟悉的嗓音。
“是我。”
李妍把手机放在耳边，笑：“我知道。”
那边的男生，正翘着腿，视线在天花板上望着。
“李妍。”
“嗯。”
“想我了没。”
李妍略笑，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们不是上周才见面吗？”
“嗯，上周才见过面……”关译捏了捏手指，望着天花板，喃喃道，“你有空吗？”
李妍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过了会才说：“好像有。”
那头笑了：“什么叫’好像有’？”
李妍说：“就是不确定的意思。”
关译点了一支烟。李妍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
“那能确定吗？”
“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见你？”
李妍说：“关译。”
“好好好，我有事。你能出来吗？就今晚。”
李妍说：“能。”
“知道我在哪吗？”
说完，那头笑了一声。无声的。
李妍说：“知道。”
“好。我等你。”
李妍来到关译的餐厅，发现街道冷寂得有些没落。
雪虽然停了，但是街道上还是堆积了很多的雪，李妍看见，还有一些雪人在路面上，鼻孔上插着胡萝卜，很滑稽。
李妍哆嗦着身子，一抬头，就看见了穿着羽绒服的他。
李妍走过去，没料到，他一把把她抱进怀中。
李妍始料未及。她没想到他对她会这么主动。
“我等很久了。”他说。
李妍看了眼表，“明明比约定的早很久啊。”
关译伸手往她头上一摸，说：“傻瓜。”
李妍把表示意给他看，说：“是真的，我没有迟到。”
关译收回手，顺便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我知道你没有迟到——”
“我只是等不及了。”
李妍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
关译观察了一会儿，说：“你脸又红了。”
李妍：“……”
随后，关译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李妍问：“我们去哪？”
关译神神秘秘地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一路上，他握着她的手，一刻没有松开。
李妍很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手，有轻微的颤动。
出租车内开了暖气，他还是觉得冷？
“关译。”
“嗯。”
“你很冷吗？”
他过了一会，才说：“还好。”
前座的司机看着后视镜，说：“小伙子，空调都已经开到最大啦。还冷啊？”
关译说：“没，不冷，就是感冒了。”
李妍问：“你感冒了？”
关译转头：“嗯。心疼不？”
李妍转过脑袋，说：“自己买药。”
司机笑得手往方向盘上锤：“被冷落了不是？”
哪知关译突然将她揽入怀中，头却朝着司机道：“不是。女朋友心疼了。”
李妍：“……”
到了这个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没有那么抖了。
车停下的地方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公园。
关译关上车门，车便消失在了一片雪地的光影里。
他没有放开她的手，拉着她走到一块昏暗的墓地。
“这里是……”
关译的力气很大，李妍顿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力。
他不回答，目光一直在远处黑色的地方。
李妍抬头看着他，他的眼中一片漆黑。
这个样子，似乎不同以往。
他说：“跟我来。”
跟我来。
这句话明明很简单，可李妍觉得这句话似乎带着一种魔力，让她毫无顾忌地前往。
她没有再问。
来到一块墓地时，李妍才说：“这是……”
“我爸妈在这里。”
他转头看着她，准确地来说，是在打量她。
可李妍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他需要一个倾听者。
“他们死的时候，我很小。”
李妍听着他略微低沉的声音。
“李妍。”
“嗯？”
“我有很多事，可以告诉你。”
“什么事？”
“你听我说完，说完你就知道了。”
“好。”
他走上前。目光在墓碑上。
“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很小很不懂事的人。
“他们死的时候，我很小。”
李妍听着他略微低沉的声音。
“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很小的人。
“他们死的时候，我还在学校。
他望着那块墓碑。上面的名字清晰而又深刻。
“老师说，你的父母——她没有说完，只是哽咽了一下，就说不下去了。
“我至今还想不清楚，老师为什么会说不下去。我以为我的父母吵架了，或者离婚了。
“——我以为是那样。”
他转身看着她，手里的力度又加紧了。
“我以为是那样。但我想得简单了。
“李妍，你知道么，那个时候的我，以为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他们天天吵架，还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咧唇一笑，说：“他们一直当我是小孩子。”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是了。
“我知道他们说的话，他们相互争吵的每一句话——”
他的声线渐渐冷了下来，如同这雪地的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