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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欣摆手还礼,道:“客套之辞,能免则免。”
冉淮谷/道:“白景也无需与我客气。”
话虽如此,冉淮谷与睚欣却还是彼此礼遇几句后才切入正题。
“我与诏天帝的确见过,而且不止一次。”冉淮谷说到此处,眼底不禁露出些许缅怀感慨,道:“诏天帝临终前,见遍了天下间颇具才学之人,却找寻不出一个可以禅位之人,难免感叹天命如此。”
州郡之王为世袭继任,当然亦有异姓者带兵夺王位。
继位天帝却只有两种方法。
其一,禅让。
其二,天启。
不过,即便是禅让,也需要在天帝禅位后等待天启,否则也是伪帝,需要二度禅位。
总而言之,天帝都是上天亲自选出,并以天启为证。
六十年弘治的诏天帝之所以面见天下所有有才之士,也是为了能选出可以禅让帝座的继位者。
只可惜,直至他驾崩离世,都没能寻觅到适合的人选。
冉淮谷口气潸然,使得听他阐述的四人都不自觉感慨其无愧于怀诏之名。
珞殷四人并未见过诏天帝,也没有生长在六十年弘治的盛世之下,四人都是生长在诏天帝离世后的乱世当中,无法体会冉淮谷的哀痛。
“诏天帝临终时唏嘘感叹,只道下一代天帝根本尚未降生,并感到天地巨变之时即将到来,而六十年弘治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诏天帝在位的六十年间,的确太过安乐。
八郡间从未有过大型征战,当真是天下归一、诸王来朝的一番盛世。
诏天帝在位期间也竭尽所能,减少可能成为助益战火的麻烦,包括让佛、儒两家都归属到七宗学当中,也是为了让江湖间的私斗变得更少,给世间多留一份安泰。
只是,各郡之王实在无法尽数掌控,只有三百万天帝兵出阵方能平定。而没有天帝在位、没有中书令呈请,天帝兵是绝对不可能出阵平乱,毕竟天帝兵元帅也只是一郡之王,不能逾矩,更不能违背天命以私心发病,否则都会引发天罚牵连宁家灭门。
睚欣听完怀诏王的话,偏头思量片刻才道:“我记得前任龙泉王与王妃死于兄弟间的夺位争斗。怀诏王当时应该只是十岁出头的少年,父母双亡肯定孤立无援,随时都有性命之危。”
或许方才冉淮谷还对睚欣身份有半丝不信,现下听他尽数道出数十载前冉家秘不外宣的夺嫡内斗,已是不得不信。
睚欣道出自己的猜想:“诏天帝面见怀诏王肯定不止一次,甚至考虑过将帝座禅让与你……”
诏天帝肯定了冉淮谷天赋,可惜却没有天启,亦不愿让他成为伪帝,改为助冉淮谷平定家中内争。
“当时,你必定日夜都在担心有人暗害自己,活得心惊胆寒,夜不能寐,手中也无兵权,更无力自保,自然无法夺回王位。未免你死于冉家内部的争斗,诏天帝才把瑬影交托给你,让他们六人护你周全,并扶持于你,助你坐稳龙泉王位。”
短短几句话,让冉淮谷听得怔怔不已,宛如往事浮现眼前,历历在目。
珞殷、宁堪和杜宇三人站在旁边,专注的听着睚欣梳理来龙去脉。
不说珞殷,就连杜宇和宁堪都没听说过二十余年前龙泉王与诏天帝有过这样的机缘。
“如果只是冉家的内斗,没有危及龙泉百姓,诏天帝不可能干涉,为何会让出瑬影?”杜宇问。
“为了交换一个承诺。”睚欣道。
“什么承诺?”珞殷问。
既然已经相信了睚欣的身份,龙泉王也不打算隐瞒这个“承诺”。
“我答应诏天帝,有我冉淮谷身在龙泉王位一日,龙泉郡就不参战事、只保万民安危。”
诸人闻言一默。
任谁都没能料到在这乱世之初便函至八方的龙泉王,真正理由竟不是无心征战,而是因为一个承诺。
睚欣却不意外,只是拱手,道:“多谢龙泉王。”